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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第2页）

他沉默了片刻，以商量甚至是乞求的口吻小声对我说：&ldo;大夫，和你商量一下，你看能不能让我们在病房里审他，离结案就一步之遥了。

&rdo;

我为难地望着值班室的灰白墙壁，不知道该说行还是不行。

&ldo;他是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不久前他刚用一柄猎枪打死了一个漂亮姑娘，就因为那女的不愿屈服他的淫威，你想想如果就这样让他逃脱了法律的制裁，那公道何在，天理何在?!&rdo;

单民革情绪激动，措辞慷慨激昂，我明了他的目的是要得到我的默许。

反正天亮后张弓也不归我管了，反正他也不是好东西，即便是死了也有余辜，于是我说：&ldo;好吧，只要你们别在这儿把他折腾死就行了，让他等着挨人民的枪子儿吧。

&rdo;

单民革怔怔地望我。

我立刻意识到我的措辞实在不够审慎，有失水准。

不过，单民革旋即笑了笑，面露感激和嘉许之意。

他匆匆朝门外走去，脚踏上门槛时，突然又折返回来，讪笑着说：&ldo;大夫，能不能请你也在场，毕竟他是病人，这样我们审讯起来心里也踏实些。

&rdo;

张弓体内的病毒已经象一片巨大的阴影，把他们笼罩、裹卷起来了。

我答应了他的请求。

张弓仿如木乃伊一般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双眼紧紧阖着。

单民革蹙眉说：&ldo;有什么办法能让他醒过来呢?&rdo;

一个年轻警察兴奋地说：&ldo;有冷水泼他脑袋，我见电视、电影中的大狱里都是这么搞的。

&rdo;

单民革睁圆了眼珠子瞪他，说：&ldo;我看得用冷水泼你脑袋。

&rdo;

他立刻讪讪噤语了。

我冷冰冰地说：&ldo;不如用电击他。

&rdo;

单民革先是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张弓两手各被附上一个电极，电源一开，他的身体猛烈地抽搐了几下。

张弓大口喘气，懵懵懂懂地苏醒过来，脸颊上那层干巴巴的皱皮痛苦地抽动着。

几个年轻警察不知从哪里找来了几跟长长的、粗实的木棒，小心翼翼地悬空执着，围在病榻周围，如临大敌一般，仿佛张弓就是一条疯狗，随时会扑起咬人。

单民革也与张弓保持了安全距离，说：&ldo;张弓，你知道你患了什么病吗?&rdo;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充斥着怜悯与同情，但由于过于造作，反而彰显出干巴巴的虚伪。

张弓木然地回答：&ldo;知道&rdo;

&ldo;那你也应该知道，这是绝症，你必死无疑。

&rdo;单民革的话比我们医生还要赤裸、残酷。

张弓眨了眨眼，默认了。

&ldo;那你为什么不在死之前做一回男子汉，勇敢地承担自己应负的罪责，那样你就算死了也可以安心了。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