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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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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随宴伺候的王伯听到了消息，面色微变，几步轻声上前，俯身低语：&ldo;庄主，送饭的说施公子走了。

&rdo;沈频真一怔，掉落了手中豆黄粉彩麒麟柄的小盏，碎碎开花。

对面阮惜羽柔声说：&ldo;频真，出了什麽大事？&rdo;沈频真面色犹豫了一下，阮惜羽接著笑道：&ldo;我们好不容易聚聚，什麽事不能留到吃饭後说？&rdo;沈频真沈默了一会，心里明明想当作没事一般，却偏偏有一股凉气自心中水起风生，如cháo水般澎湃暗携雷霆之势的是怒火，如瓷盏破损般潜流偷渡黯然销魂的是失落，这两番滋味汇聚交融惹的他呼吸不畅，沈频真握紧手，松开，再握紧，如此几次三番，方说：&ldo;惜羽，我去去就来。

&rdo;他拂袖而起，离席而去。

沈频真脚下不停，急匆匆的走出院子，回头问王伯：&ldo;你安排他住在哪里？&rdo;

王伯面色微红，突然跪在地上说：&ldo;饮雪院。

请庄主责罚。

&rdo;沈频真脚下霎时一顿，声音微微有些变了：&ldo;那不是下人房吗？&rdo;

王伯连忙回道：&ldo;按照庄中以前惯例，都是论功升迁的，何况并未有什麽其它的空院。

&rdo;沈频真森然道：&ldo;没有空院便不会腾出一间吗？惜羽一来便入了惜春院，别跟我说什麽惯例的。

&rdo;沈频真说到这里，似乎察觉自己语气有些不好，又放缓了口气：&ldo;起来吧，王伯。

回雪他年纪不大，性子傲，又倔，吃不得半点委屈的，需要人哄著。

你不该委曲他，他武功不弱，你和他打起来，未必能占到多少便宜。

&rdo;

他说著，放缓脚步，低低的说了一句：&ldo;连我都习惯让著他了。

&rdo;听字里含义似乎是在抱怨，那话中滋味却淡淡透了一层宠溺，似怨非怨，似恼非恼。

沈频真叹了一口气：&ldo;他想必走远了，我去他院子看一会便回去，王伯，你去吧，不用跟著。

&rdo;他一边这样说，一边背手而行，进了饮雪院，看到满院荒芜，愣了一下，才苦笑道：&ldo;你此刻想必是在怪我吧。

&rdo;有个碎玉般清澈婉转的声音从房顶上传来：&ldo;没有的事。

你来看我我很高兴啊。

&rdo;沈频真吃了一惊，仰头看去，见施回雪一幅刚睡醒的模样，衣鬓凌乱，星眸半启，从檐牙高啄处探出半个头，发丝垂下屋檐，像是一片在风中翻飞的青幕。

第17章

沈频真愕然看了他一会，咬碎钢牙不知道到底要说些什麽，最後轻轻一跃，一手攀住檐牙，一荡一按，一个後翻稳稳落在他旁边。

施回雪艰难的顺著青琉璃瓦的坡度向後倒爬了几下，才直起身来，一副没睡醒的疑惑表情看著沈频真，满满都是没有退全的稚气。

沈频真觉得自己心脏跳的有些疼痛，他想起花记年问施回雪的那句话──值得吗？

他在不知不觉间伸手把施回雪拉起来：&ldo;以後不要在这里睡，夜里风大，会著凉。

&rdo;他伸手拍拍施回雪一身尘土，施回雪涨红了呢喃：&ldo;别碰，我身上全是土，脏著呢。

这屋里到处都是灰。

&rdo;

──不值得。

但我觉得痛快。

这才是我自己。

沈频真眉眼无可抑制的渐渐温柔下来，频真何德何能，他想，他走过万里飞沙的洪荒大漠，踏过皇城朱红的地毯，渡过浮沈逦迤的桃花潭水，踏过贺州夜雪，听过月色萧声广陵止息，绕梁三日的天籁之音，也看过吸引了满天紫蝶的蝴蝶泉，也喝过常醉不愿醒的极品花雕，他想过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却从未想过自己能得到如此朴素而真挚的一份倾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