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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2页）

轿内，花记年与施回雪两相对坐。

一张矮几上摆满食酒，花记年双手捧起金樽，那白皙修长的手指还可以看到粗糙的剑茧，指甲上却涂满了丹蔻，看上去让人心生寒意。

花记年嘴角有轻柔的笑意：&ldo;何不尽了此杯？&rdo;施回雪惊疑不定的看著他，狐疑的打量起这个二十出头的男子，他原先孤傲寡言，一身素袍的样子还刻在脑海，却不知为何突然开始涂脂抹粉，娇柔作态。

施回雪犹豫著问：&ldo;你为什麽要这样子？&rdo;

花记年浅笑著把一缕粘在嘴角的青丝轻轻挽到耳後，柔声道：&ldo;这段时间里，我想了又想，突然的就悟了。

小时候我不懂礼法，别人要我做什麽，我想做什麽，我便去做便是，浑浑噩噩的，却也自在逍遥，到後来，却发现世上还有那麽多条条框框，在这框子里，想做的都不能做，想爱的都不能爱，我原本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一切都按规矩来。

可是，那时候突然间就明白了，原来，这规矩本就是人定来给人破的。

活著本就应该百无禁忌。

&rdo;

他笑著，低声说：&ldo;他……本就跟我说过。

学武有三重境界，第一重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第二重是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第三重是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

後来年岁渐长，才明白世事本都如此，佛有魔心则坠入黄泉，魔有佛心则升入碧霄。

以前习武决斗的日子真是白活了，爱一个人就应该为他死，恨一个人就应该让他死。

我原本是最看重的承诺的，现在想想，其实也没有遵守的必要。

&rdo;他说著，斜挑著看著施回雪，见施回雪一脸茫然，并不知道花记年在这个瞬间已经决定撕毁与沈频真的承诺，花记年露出一丝阴柔的笑意：&ldo;活著本就应该，一直像这样子，赏景，调琴，填词，谱曲，绣花，对镜梳妆……&rdo;

施回雪只觉得一股凉意从心中升起，不由得往後挪了几步，&ldo;我要回去。

&rdo;他手中抚摸著那块琥珀色的玉玦，小声道：&ldo;多谢你把这个还给我。

&rdo;

花记年双手捧著金樽，轻抿了一口，柔声说：&ldo;你难道不知道吗？凭著你的宝贝东西，并不能真正救沈庄主的，顶多……&rdo;他说著，用手指了指头：&ldo;让这里清醒一点。

&rdo;施回雪瞪大清灵的眼睛，恶狠狠的说：&ldo;当然，我知道。

可举案齐眉根本无药可解，难不成你有什麽法子？&rdo;

花记年含笑看了他一眼，低垂下眉眼，那个运眼的动作低回轻柔如潺潺流水，加上眉梢的红线，几近勾魂摄魄，他轻声笑道：&ldo;杀了施毒的人，可不就是一个好法子？&rdo;

施回雪浑身一愣，良久才轻轻的说：&ldo;不行，频真多多少少都是喜欢他的，我知道。

&rdo;花记年轻声看著他笑：&ldo;你不是就是因为这个才嫉妒的吗？&rdo;施回雪几近残废的双手也开始慢慢的颤抖起来，他用手掌捧起矮几上的酒樽，掩饰似的，缓缓抿了一口，一抹霞色顷刻之间飞上双颊。

&ldo;你说的对。

&rdo;施回雪小声说：&ldo;但杀不杀他，嫉不嫉妒他，这并不是一回事。

&rdo;花记年像是听到什麽极好笑的事情，他指著施回雪有些扭曲的，仓惶的面孔，轻笑著说：&ldo;你真该去照照镜子，口是心非的孩子，你的眼神暴露你的一切，我知道……堕落在嫉妒里的你，只是需要一个借口吧。

&rdo;

他笑著，又轻抿了一口酒，笑著说：&ldo;我知道一件事情，会帮你下这个决心。

&rdo;他涂满丹蔻的鲜红的指甲与金樽形成鲜明的反差，偏偏那双手又白皙的如同玉璧一般，他笑著，一字一字的说：&ldo;几个月前，浮屠堡的密探，兵分三路，第一路人马不停蹄的追查冷月阁漏网的魔头，第二路人马到兖州找当年消失在迦叶寺的人，而去了毕州的人日日夜夜都在跟踪阮惜羽，最後这三个人居然汇至一处。

你可知这意味著什麽？&rdo;他笑著，带了几分入目生寒的邪气：&ldo;若我手里情报没有错，跟沈频真长大的那个阮惜羽，早在阮家灭门後不久便被人杀了，然後李代桃僵，现在的阮惜羽，我想，应该不是那位阮公子了，而是……冷月阁的余孽，施公子的教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