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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逸出的魂魄被强行封闭，离湮四肢挣扎了一下，有苦痛的表情，被迫睁开了眼睛。

一开眼，就对上了那双熊熊燃烧的双眸，尚皓一只手封住了她的眉心，另一只手却捏了一个防止魂魄逃逸的诀。

&ldo;你……你居然……&rdo;一瞬间不知说什么，大城主震惊得无法继续。

她心里猛然一惊：哥哥……发怒了?

‐‐这样的愤怒，甚至超过七千年前她打破天规插手凡界之时!

&ldo;哥哥……&rdo;她微弱地唤了一声，带着央求之意。

&ldo;为什么!&rdo;那个人却咆哮起来了，重重拍打着水晶的棺木，&ldo;为什么?你居然还想回去?!流放了七千年，难道还没尝够苦头?你留恋着什么!&rdo;

随着他的拍击，整面水晶碎裂为齑粉，随着天风卷入虚空。

&ldo;流星雨!快看，又有流星雨!&rdo;遥遥地，下界传来欢呼，兴高采烈。

离湮嘴角浮出了一丝微笑，侧头倾听着大地上那些声音，眼神温柔。

&ldo;哥哥，就算是获得了那样大的力量，你觉得欢喜么?&rdo;许久，她才回过头凝视着神庙里常态尽失的兄长，低低问，&ldo;七千年了，你有和那些看到流星雨的孩子们一样高兴过么?&rdo;

尚皓怔住。

&ldo;是的，是的……那些人并不纯粹，心里有阴影，也经常做出一些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但是‐‐&rdo;离湮睁开眼睛，定定地望着那个睥睨天地的兄长，&ldo;但是你不知道他们其实多么美丽!他们的心里充满了光明和黑暗的交锋，那些转换极其细微也极其锋锐，只要你仔细倾听，就像暴风雨呼啸一样!&rdo;

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她的神色又困倦起来，轻轻叹了口气：&ldo;那才是生命和生活的真谛‐‐而这，在这空荡荡的云浮城里，根本是不存在的。

&rdo;

尚皓一直沉默地听着，虚幻的十指紧扣。

&ldo;哥哥，我想回到凡界去……我曾答应过一个人，必将重生在那片大陆的某一处‐‐&rdo;天幕中所有巨大的镜子都围绕着神庙，她从镜中望见了那一颗破军，眼神忽然肃杀，&ldo;哥哥，我不能失约!否则破军脱轨，乱离必起，云荒将苍生涂炭!&rdo;

她交错双手按在胸口，默默念动咒语。

&ldo;你管什么云荒!&rdo;然而咒语未完，却被一语喝破，&ldo;你是云浮人!你早已离开了!你舍不得大地，为什么当初不和琅玕留下!&rdo;

尚皓的十指扣紧，再也压抑不住内心情绪的波动：&ldo;你怎么还不醒悟!你的双足已经离开了那片有阴影的大地，你的眼睛，应该一直往更高的天空看去!&rdo;

&ldo;更高的天空……&rdo;离湮躺在神庙里，望着虚空巨大的天镜，微笑，&ldo;更高的天空里还有什么呢?只有永恒的日与月吧?连星星，都已经被我们超越。

&rdo;

然而她垂下了眼帘：&ldo;可是，就算能与日月争辉，又如何呢?&rdo;

她伸出手，努力去碰尚皓的肩膀，然而虚无的形体已然不能被触摸。

&ldo;哥哥，从小你都是我们这一族的首领，我只是一直跟随着你的步伐。

&rdo;她微笑起来，眼神寂寞而哀伤，&ldo;你知道么?那时候，我是多么想和琅玕他们一起留在大地上啊……可是如果没有我的协助，你就无法将云浮送上九天‐‐所以，所以我就只能跟你来到了这里。

&rdo;

&ldo;可是，太寂寞了……真的太寂寞了啊。

&rdo;

&ldo;哥哥，你一直沉迷于对力量极限和个人圆满的追求，可以抛弃所有别的‐‐可是，我作不到啊!几千年来，你光顾着自己修炼，我和曦妃她们却日日都在遥望大地。

我好想回去，你知道么?所以你罚我轮回尘世，我真的是……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