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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do;很明显,吴医生对我深更半夜到这里来非常不满。
然而,他在这种时候来这里干什么呢?如果不是因为我偶然在场,我想他会像上次我偷看见的那样,用细绳捆住夏宇的手脚,然后叫醒他,对他反反复复讲一些刺激神经的话。
我说:&ldo;这个病人和严永桥在十多年前同读过建工学院,我想严永桥如果真有幽灵还会在这间病房出现的。
&rdo;
我巧妙地转变了话题,以此表示我只是想破解严永桥死后再现之谜。
其实我已经越来越强烈地感到,死于高速路上的严永桥不可能再生,那么,要揭示那个酷似严永桥在夜里拎着黑雨伞乱窜的人是谁,也许从夏宇这里能找到解密的钥匙。
其中最重要的线索是夏宇收到的冥钱上写着卓然的名字,而此刻,站在他病床前的这位医生,正是卓然的同学和恋人。
吴晓舟,我忍不住要叫出声来。
&ldo;怎么,你在想什么?&rdo;吴医生盯了我一眼问道。
不等我回答,他又说,&ldo;我是来看龙大兴的,这人怕活不过今夜了。
&rdo;
我吃了一惊,我想起了那个五十多岁的胖男人,满脸胡茬,常常念叨着&ldo;文革&rdo;时期的痴语。
他就住在夏宇的隔壁病房,怎么会要死了呢?
我跟着吴医生进了龙大兴的病房,室内开着灯,刚才由于门关得很死,我竟没注意到。
一条皮管一头插在龙大兴的咽喉处,另一头连着一台&ldo;吧嗒吧嗒&rdo;作响的机器。
&ldo;他的气管已经切开了,&rdo;吴医生对我说,&ldo;靠自动呼吸器可以维持四至六个小时的生命。
内科医生都来会过诊抢救过了,心脏病突发,没法挽救了。
&rdo;
我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自杀性的伤害或并发其他疾病,精神病患者离死神其实是很远的。
可怜的龙大兴突然之间便要沉入黑暗的深渊,同时带走他自身生命的若干秘密,我想他在&ldo;文革&rdo;中会有一些使心灵重负的东西。
这些东西使他在间歇性精神分裂中度过了后来的岁月,当然,这一切都用不着探究了,它将随着一个生命的流逝而永远消失。
但是,我所知道的卓然就不同了,她在十四年前死去,而今天,我和她的这位同学及恋人在一起,正经历着她的影子所参与进来的这一个谜团。
走廊上响起一阵脚步声,吉医生和小翟护士也来了,他们将继续对这位临终的病人进行无望的抢救,这是医生的职责。
我走了出来,心情格外复杂。
在护士值班室,我看见董枫正靠在椅子上读一本书,墙上的挂钟指着凌晨1点40分。
我说:&ldo;龙大兴快不行了,你怎么没去?&rdo;
董枫抬起头来,对着女病区的方向努了努嘴说:&ldo;我得照顾这边呢。
快讲讲,你去见卓然的同学,有没有什么发现?&rdo;
我顿时语塞。
因为我在路波那里意外地发现了张江打工的真相,面对董枫,我还没想好是否该隐瞒这点。
当然,另一个发现也很重要,这就是吴医生就是卓然的同学,并且是恋人,在医学院读书时,他名叫吴晓舟,现在的名字是后来改的。
&ldo;哦,我知道他是医学院毕业的。
&rdo;董枫压低声音叫道,&ldo;但没想到,夏宇收到的冥钱上写的名字会是吴医生的同学。
那么,那个卓然现在在哪里呢?&rdo;
&ldo;早去世了。
&rdo;我说,&ldo;读大二时患精神分裂,不久便死了。
&rdo;
董枫惊叫一声,顿了好一会儿才喃喃地说:&ldo;这事太复杂了,那么,吴医生认识夏宇吗?&rdo;
我说:&ldo;好像以前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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