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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车的小胖与佟家司机再寻其他车前往佟家。
毓婉低头进入车子,一言不发。
周霆琛坐在前排,微微有些回头,见她顺利坐进来命令司机:“开车去佟苑。”
那司机本是路熟的,很快将车子开起来,两边景物在雨中变了形状,有些头晕。
毓婉觉得车内闷窒呼吸,不停用手指掐住另一只手虎口处,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坚持住。
周霆琛极缓慢的点了支烟,忽然想到什么,又以手指掐断,一点点烟雾使得他不停的咳嗽起来,剧烈的咳嗽迫使周霆琛不得不捂住胸口,全个身子僵直挺住,不让后面的人看见自己的异样。
两人坐在车里,一前一后并未答话,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已到了佟苑。
素兮连忙下车撑伞,周霆琛也下车撑了雨伞。
他的苍白脸色使得毓婉有些惊讶,她停顿了脚步,犹豫一秒钟,随即钻进素兮的伞下。
万道水幕砸在地面将两人分开,佟苑门口的玉石台阶被雨水冲刷得如同周霆琛此刻的脸色。
她没有移开目光,隔着雨幕与他相望,真想问一句为何这么久他都不来看自己。
他站在雨中一动不动,任由风雨吹了衣衫,将所有的真相咽下,也不肯告诉她。
素兮轻轻喊了一句:“小姐,咱们回去吧?”
毓婉收回视线,向周霆琛点头示谢:“谢谢周先生送我回来。”
周霆琛不能开口,只是望着她随素兮走入佟苑,纤瘦的背影越走越远,甚至需要旁人的搀扶,直至停在消朱门深户前,随后赶到的小胖见周霆琛站在雨中疯一样跑过来:“堂主,你不要命了!”
周霆琛没有动,雨幕与眼前的景色都混成一片做背景,她背影是雨幕中的主角,一点点,一点点,最终隐藏在佟苑大门后。
他极慢的回头,脚底飘忽着走到车上,一头跌在座椅上,疲惫的闭上眼:“开车,去哪里都可以。”
毓婉又病倒了,直拖到下聘书那日,才由那氏亲自妆扮了木偶般坐在席间与杜允唐对坐。
原本按照旧时婚礼的习俗杜允唐不该出现,不过杜瑞达一向习惯革新,也就是新事新办称为尊重。
虽然杜家行事喜欢新做派,但旧式的三书六礼不能少,纳礼,问名,纳吉都已做到,今日是纳徵,主要要顶下来往的礼数和择吉日完婚。
席间杜允唐与佟毓婉不曾有过交流,那氏与杜凌氏也是矜持不语,唯独佟鸿仕与杜瑞达两人客套寒暄,再加上几名要人充当媒人,偏将两家的联姻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毓婉抬头望着杜允唐。
她似乎还从未认真端详过这个即将成为自己丈夫的男人。
他桀骜不驯的靠在椅子上,对那些夸赞显然也是不满的。
毓婉的心中忽然有些冰冷,就是这样的人,要与她同床共枕,也是这样的人,要与她度过一生。
胸口被这种突如其来的沉重意识压得喘不上来气,像极了那天碰见周霆琛时的窒闷,险些要了她的命。
她猛地站起,身后的椅子向后倒去,噗通一声砸在地面,整个人被一种奇异的感觉支配着,她不停的喘着,绝望的看着眼前所有的人,半晌才说出一句:“我,我不想结婚。”
整个花厅的人都闭上嘴,连同佟苑里的仆人也停住了脚步。
他们仿佛看见了最不可思议的西洋景,那样惊诧的看着她。
而他们背后,花厅之外,那绵延至佟苑门口的聘礼正堵住她的喉咙,使得她再没有力气说下去。
隔了很久,那氏头也没抬的说:“她前些日子烧糊涂了,再休养几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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