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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1页）

所长探出身子，脖子上的肥肉开始颤悠：&ot;性别？&ot;范晓军愣住了，难道我像女的？范晓军说：&ot;所长，你有什么事儿就直说，何必绕来绕去的？&ot;

所长坚持问：&ot;性别？&ot;

范晓军心头的火气上来了，他买的一大堆啤酒还在店子门口放着，妻子体弱，一个人根本搬不完。

而他不顾店子生意，反而被叫到派出所问他的性别。

范晓军气鼓鼓地说：&ot;我是不是把裤子脱下来你才能确认？&ot;

全办公室的人都没被他这句气话逗笑。

所长挺直身子，让自己的肚皮舒展了一些。

他嘴角轻蔑地撇了撇，说：&ot;果然不是个好东西，我的判断没错。

说说，你来落泉镇干什么来了？&ot;

&ot;干什么？&ot;范晓军反问，&ot;还能干什么？开个酒吧做生意啊！

&ot;所长笑了，说：&ot;小孩才相信你的鬼话！

&ot;

&ot;那你说我来这儿干什么来了？&ot;范晓军的嗓门大了起来。

所长厉声说：&ot;我们强烈怀疑你有不轨动机。

&ot;&ot;比如？&ot;&ot;比如偷越国境，比如跟境外恶势力勾结，比如……比如就多了。

&ot;

范晓军的脑袋有点晕：&ot;你们是不是有职业病啊？谁都能瞎怀疑？&ot;所长说：&ot;笑话！

我们怎么没怀疑别人？我们如果没有证据敢把你叫来吗？&ot;

范晓军以前从没跟警察打过交道，他不知道这是&ot;官方审讯&ot;套语，还以为自己真有什么证据被对方抓到了，心里怦怦直跳。

这是最正常不过的反应，它让你自觉不自觉把自己放到警察的对立面，身子尤其心理先矮了一大截。

这恰恰是那句套话的威慑力，半个世纪以来百试不爽。

范晓军脑子蒙蒙的，半天没说出话来。

接着，所长后面的套语又让他的脑子晕眩了好几分钟。

所长说：&ot;我们什么都知道，就看你老不老实交代了。

问题有大小，但取决于你的态度，态度好，人民政府会按政策宽大处理的。

如果你一意孤行负隅顽抗，只能罪加一等。

我们的一贯政策是，坦白从宽……&ot;

这种只有在电影上才能看到的情景让范晓军全身一激灵，他彻底清醒了，深埋在他骨子里的北方人的火暴性格让他不可能软弱。

他&ot;啐&ot;地朝地下吐了一口，指着所长说：&ot;我他妈这辈子一清二白，到你这儿成敌对分子了。

随便你怎么查，你要是查出点什么，我跟你姓。

你要是查不出来，你是我孙子。

你大爷的！

&ot;

范晓军一阵破口大骂，骂完就昂首挺胸走出了派出所。

范晓军倒是骂痛快了，留下一屋子人则面面相觑，随即他们便被愤怒包围，个个咬牙切齿，发誓要好好整顿一下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北京杂种。

他们看惯了逆来顺受，谁也不敢违抗他们，就像他们过去撵走其他外地人一样，理由还是这么简单荒谬，但没人愿意惹这个麻烦，干脆惹不起躲得起，卷铺盖走人。

这次他们明显感觉遇到了一个难缠的钉子户，而且他们的威严也受到了严重的挑战，他们不可能善罢甘休。

果然，从第二天开始，他们没事就以&ot;正当理由&ot;为由请范晓军到派出所报到，从不间断，到点就来。

范晓军不胜其烦，终于忍不住跟他们发生了严重的肢体冲突。

他的大拇指就是在那次冲突中被撇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