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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2页）

这几天赵雅兰天天来，就象在程铁石跟黑头这儿上班。

每天一大早，有时程铁石跟黑头还没起床，她就在外面敲门，来了不是东拉西扯地闲聊，就是东翻西找把程铁石跟黑头换下来的脏衣服拿去洗。

到了吃饭时间就跟着一块吃，实在没事干就拉着程铁石跟黑头满大街转。

走在街上说不上有意无意，她总跟黑头凑在一起，往往把程铁石冷落在他们的身后或前面。

赵雅兰给他们洗衣服，连裤头、袜子都洗。

开始程铁石以为她是为了表示对黑头给她解围救难的感激之情，心里非常过意不去，常常拦着不让她动手。

后来逐渐感到事情不象他想的那么简单，越来越发现自己不过是沾黑头的光，便也随她去了。

一次，赵雅兰说：&ldo;程哥怎么一天到晚阴天，象生在旧社会，长在苦水里的苦孩子。

&rdo;

黑头说：&ldo;你程哥从小到大泡在糖水里，一帆风顺惯了，遇上点事当然就以为自己掉到苦海里了。

&rdo;

程铁石说：&ldo;你好像苦大仇深似的。

&rdo;

黑头说：&ldo;我这半辈子，自己给自己总结了几句话：五岁没了娘，十四爹死亡，十九蹲大狱，三十没住房。

&rdo;

赵雅兰说：&ldo;怎么回事，你们都开始忆苦思甜了。

&rdo;

黑头说：&ldo;我倒不是忆苦思甜，你今天说到这儿了，我还真得说程哥几句，他遇上的那事，看着挺大，几百万一下子没了，可是说到底，那几百万也不是你的，就算是你自己的，你还能不活了？没那几百万你不照样吃饭喝酒过日子吗？多了那几百万你不还是吃饭喝酒过日子吗？事情该办就办，没必要一天到晚哭丧个脸，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rdo;

程铁石知道他是为了给自己宽心，摇摇头说：&ldo;黑头，事情没放在你的身上你是不知道滋味。

算了，咱们别说这些了。

&rdo;

黑头沉默了一阵，说：&ldo;程哥，你知道死是啥滋味吗？&rdo;说这话的时候，他没有看程铁石，也没有看赵雅兰，眼睛只看着香烟冒出的袅袅盘旋的青烟。

&ldo;你们当然都没有尝过死亡的滋味，我可是死过的人。

没有在死亡边上转过一圈的人确实不知道珍惜活着。

我给你们讲讲我经历死亡的事儿。

我被送到内蒙劳改队的第二年春天，修旱渠的时候遇上了黑沙暴。

什么叫黑沙暴你们肯定不知道，那是沙漠跟戈壁交界地区特有的一种自然灾害，起了黑沙暴的时候，狂风带着沙砾遮天蔽地横扫一切，好好一座村庄，转眼就可以变成一堆沙坟。

公路上的汽车，它可以毫不费力的掀翻，再用沙土掩埋起来，连人带车消失的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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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轨诉讼》第二章（19）

程铁石跟赵雅兰都被黑头的叙述吸引，程铁石默默地吸烟，赵雅兰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黑头，如同一个专心听老师讲课的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