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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第2页）

凌晨三时，王星敏突然被惊醒了。

似乎有什么东西钻进了她的心，搅扰得她心神不宁，她走出了学校。

山野中，阴风凄凄，月光惨淡。

在灰暗的星空下，那道长城边墙像一条重伤的巨蟒，痛苦地扭着身躯，搅动着群山和大地，也搅动着人的心。

高高的烽火台上，隐约传来一声声凄厉的狼嗥。

王星敏伫立倾听，不知不觉地流下了眼泪。

那号叫声悲怆、凄切，像是人在对着山川大地、对着星空、对着自己的心在倾诉。

王星敏登上了夜暗中的长城。

烽火台上有一个人，是陈成。

他哭够了，也号叫够了，此刻，他非常平静，平静得残酷、吓人。

&ldo;你是来看我的吗？陈成。

&rdo;

&ldo;我来看山、看长城、看父亲，也要看你。

&rdo;

&ldo;以后呢？&rdo;

&ldo;去公安局自首，争取宽容。

&rdo;

&ldo;陈成，我有点儿爱上你了，爱你的理智。

&rdo;

&ldo;星敏，谢谢你。

如果我真的还可以救药的话，那是因为有了这大山，这长城，有我的父亲、妹妹，还因为有了你。

&rdo;

&ldo;心中有大山、有长城、有亲人的人，是有权得到宽容的。

陈成，我已经原谅你了。

&rdo;

&ldo;星敏，我能吻你吗？&rdo;

&ldo;陈成，这对你很重要吗？&rdo;

&ldo;是的。

我已经吻过大山，吻过长城，还希望能够亲吻你。

这会使我有自尊、有勇气。

&rdo;

&ldo;陈成，我同意。

不过，你不能像吻城砖和山石那样吻我，我是人，是个女人。

&rdo;

3

一九七〇年初，雁北西部一条战备公路的桥梁工地上，发生了一起严重的工伤事故。

当时，一名北京知识青年正推着一辆装满石料的平板车从桥洞下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