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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2页）

它就像我的崽，我过一两个星期要去看一次。

在麓城我都有套房子了，我呢，房子呢，有时候自己都有点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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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那套房子我没有那么深的感情，说实话还很别扭，它的存在是我的屈辱。

可这屈辱我不但不能反抗，连表达出来都不行。

再怎么说，房子在那里，是我们家的，我不能说这是一件无所谓的事情。

如果没有呢?不敢想。

既然如此，就充不起男子汉。

明知心中有个伤口，也只能对自己装着没感觉，装久了这装的也许就成为了真的。

赵平平很兴奋地说：&ldo;怎么装修，买什么家具，怎么摆放，每一个细节我都想好了。

去了这么多次了，能不想好吗?只等……&rdo;她看着我的脸色，就停住了，好一会还是忍不住说：&ldo;只等装修好了，我们就可以要孩子了，生一个小臭臭。

&rdo;我说：&ldo;能不能过两年?这两年我要写博士论文，那是开玩笑的?没精力，没时间装修，也没精力和时间赚钱装修。

&rdo;她说：&ldo;过两年?你以为两年是一段很短的时间?过两年我都快三十岁了，你呢?三十多了。

我不想等那么久。

我就是想住我自己的房子，生我自己的崽。

我住学校宿舍四五年了，想去方便都不方便，住得要吐了。

我就只有这点小小的愿望，每天我就想着这件事。

&rdo;我说：&ldo;能不能什么时候你也朝天空望一眼，想想与自己的日常生活无关的事情?还是个大学生呢，不算个知识分子!&rdo;她说：&ldo;我从来没吹嘘过自己算个知识分子。

&rdo;又说，&ldo;天空望几眼望多少眼，那你只管尽情地望，地上的路你先走好。

地上的路走不好，还摔到坑里爬不上来，那你怎么望?&rdo;我没做声，她说得也很实在。

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曹雪芹。

地上那么多路可以走，他怎么就不走呢?唉，我是俗人。

寒假完了我急着回学校准备论文开题。

赵平平说：&ldo;火车票我去买，不相信你。

&rdo;我说：&ldo;我自己去，你别管闲事。

&rdo;她说：&ldo;也要让我对你有点信心吧!坐票?&rdo;又说，&ldo;你开题完了回来指挥装修，你那四万我一分没动，再把我家那点存款的蔸子挖出来，这一年我又存了六千块钱，我自己工资存的。

我都不敢跟你说我有点钱，我自己的钱存的。

我这一年酸奶都没吃过一杯，你知道我最喜欢吃酸奶的。

&rdo;我说：&ldo;神经鬼呢，少坐一次卧铺能吃多少酸奶!&rdo;她说：&ldo;你才神经鬼!少吃几次酸奶就可坐卧铺了。

&rdo;我说：&ldo;真的你真的是神经鬼。

&rdo;声音有点哽咽。

这个女人，酸奶不舍得吃一杯，却一定要给我买卧铺，我不能对不起她，不能让她失望，我有责任，我得赚点钱。

唉，也不知道自己景仰的那些人是怎么面对父母妻儿的。

他们是神，我是一个人。

没有办法，我是一个人。

这既是分野，也是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