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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1页）

&ldo;为了让天门的人以为，你就是魔君转世，死了就一了百了了，然后真正的魔君转世，你的徒弟！

然后他就可以再无顾虑，可以自在得活在这天地间了，是吗？&rdo;

段衡的嘶吼让时方域的耳朵出现了轰鸣，他一个字都听不见，可是他就是知道段衡在说什么。

他从未看过段衡这个样子，他以前在他身边，就像一头温顺的小绵羊，受着他的庇护，顺着他的心思，从未改变。

&ldo;不是，阿衡，&rdo;时方域不知道段衡为什么会如此愤怒，但他觉得他应该解释一下，&ldo;那日，你失控了，你还记得吗？你已经不认识师父了，我别无他法……你从未做错事，也未伤害过任何无辜的人，炎煞是如何嗜血与你何干？就让师父这么看着，看着自己的弟子因为那劳什子魔君元魄，死于仙门之手，被瓜分得什么都不剩吗？&rdo;

&ldo;这样不行吗？&rdo;段衡反问，&ldo;这样死了，不就干净了？&rdo;

&ldo;不行！

&rdo;时方域咽下一口吐沫，双眼圆睁，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ldo;那凭什么？&rdo;段衡听到那两个字之后吼出声，将时方域一下甩到了雪地上，刺骨的寒气瞬间侵入身体，可奇怪的是他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ldo;凭什么让我忍受，师父身死这种事呢？&rdo;段衡还揪着时方域的衣襟，却慢慢趴伏到他的胸前，压抑着哭泣，那哭声像是从心中挤压出来的。

那里有些温热，可是心却有些凉了，时方域探出手摸到了段衡的头顶，他想安抚他，可是却怎么都下不去手。

&ldo;阿衡，你在怪师父吗？&rdo;

时方域不想承认自己是错的，可是段衡不就是在怪他吗？怪他做错了，怪他对他的保护，怪他将后面那些绵长不绝的痛苦都尽数留给他。

杀了师父，这个负担太重了。

可杀了仇人，那不是天经地义吗？有什么好后悔的？

&ldo;但是，本来，你不就是怀疑是师父动手的吗？&rdo;

时方域躺在雪地上，无神地看着天空，灰蒙蒙的，除了雪，什么也没有，他冷冷说道。

段衡突然安静了。

&ldo;这故事最好的结局，不应该是你手刃仇人，炎煞元魄从这世间消失，皆大欢喜不是吗？&rdo;

段衡抬起头，看着面无表情的时方域，他很想说，不，不是那样的，可话却如鲠在喉。

&ldo;你相信是为师杀了你的娘亲，或者说，你怀疑，所以动摇了，所以炎煞元魄在你体内苏醒了，所以你失控了，对吗？&rdo;

也许是被段衡的情绪引导着，时方域突然想起，从死前，重生，到现在，那一直被他埋藏在心底里的，仇恨。

或者说，是失望吧。

不论最后他斩断了段衡什么选择，替他选择了什么样的人生，可是那一刻，段衡没有相信他，对他的仇恨瞬间激发了魔尊的元魄，这些都是事实。

如果相信他，就不会有这许多事。

明明知道这些，但他却为段衡开脱着：是谁都会怀疑的吧？是谁都会愤怒的吧？是谁都会被假象蒙蔽的吧？

然后一边又在咆哮：可是，他是师父啊……

&ldo;师父，你杀了我吧。

&rdo;

突然一个疯狂的声音闯入了时方域的耳朵，他猛然从失神中回到现实，惊觉到自己说了什么，他便后悔了。

眼前的段衡红色灵力缠绕，整个人陷入深深的自责中，嘴里不停地重复着&ldo;杀了我吧&rdo;，好像也看不清眼前的人一般，只是看着自己的双手，惊恐到无以复加。

那天是个噩梦，是两个人的噩梦，他们分别各有仇恨和悔恨，又在这两种交织的情绪上折磨着自己。

他们永远折磨的都是自己。

因为，他们好像没办法，真的怨怪对方。

时方域一把抓住段衡的手，将他按到自己的胸膛上，一下一下顺着他的后背，声音轻轻地，缓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