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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辞岁微垂着眸,指尖在背后的墙上轻轻随意划着一条长长的道,短短一句话如石子,投在心间荡起细小的波。
整条走廊和电话里皆静的出奇,他的呼吸贴着自己耳际传来,仿佛近在身侧,半晌,谢言久的语气带着试探:“岁岁,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温辞岁微怔,想说的话在心头泛滥,又迅疾至嘴边。
谢言久:“我只是听你声音不太对劲。”
温辞岁咬紧了下唇,现在的心情难以言表,甚至很微妙,有那么一刻,他真的不想再忍了。
可如果真的将谢言久当成任自己倾诉所有负能量的垃圾桶,却又硬要和他保持原来的关系,不再更近一步,这不就是利用完又把人丢下?像那种吊着人家玩暧昧的风流浪子。
他使劲摇摇头,强忍着哽咽说:“没有。”
怕谢言久不信,他又着重强调一次:“真没有。”
也不知他信了没有,反正好半天,他才说:“嗯,没有不开心就好。”
他说完,又是漫长的寂静,彼此无形中形成一个的磁场,谁也不忍打破,温辞岁快把手划拉酸时,轻声道:“那我先挂了。”
“嗯。”
等到他先提起挂电话的话头,谢言久才与他道别,“再见。”
温辞岁收了手机,又在门口站了片刻,重整了心情,透过病房的玻璃门,看到床上的男人醒来,才重新进去。
男人虽然变化不小,眉眼间却依稀熟悉亲切,温辞岁放缓步子,走到病床边的椅子前坐下,执起男人的手,轻唤道:“爸。”
当年一别,他们父子已有六年未见,温辞岁也从一个稚嫩小孩长成翩翩少年,男人伸手细细描摹着他的五官,微笑着感慨:“真好,岁岁长大了,我还能来得及看到你现在的模样。”
“爸你咋说话呢,”
医生之前交代过他为了稳住病人情绪,不要在他面前暴露真实病情,于是温辞岁也故作轻快,“你这就是小病,很快就好了,我就是好久没见你了,所以想来看看你。”
他起身为男人把被角掖好,嘴里还一边嘱咐他:“小时候我生病可没少被你念叨,现在轮到我了,”
他回忆着小时候的情景,“必须听医生的话,好好吃药,好好吃饭,做不到的话妈妈就——”
彼时他们一家三口幸福美满,自己小时候娇气还刁蛮,不听话的时候,男人会把嬴心搬出来吓他,说妈妈不喜欢不听话的孩子。
结果到头来,却是嬴心带着自己走,抛下了男人。
温辞岁方才沉浸在回忆里,不自觉按照当年的话说了下去,险些失言,及时止了话,正想着说点什么别的把话岔开,男人就道:“你妈”
温辞岁不想哪壶不开提哪壶,谁成想父亲会问起来,这时候再强行转移话题也有点扯了,他再看了眼手机,嬴心依旧没回复。
他也了解了父亲的情况,离婚后,他一直未再娶,考虑到他约莫还是放不下嬴心,便说:“她现在挺好的,工作忙,所以来不了。”
男人眼底轻掠过自打温辞岁来后的第一道微芒:“忙工作挺好,你妈以前就嫌我不够上进,我一直都觉得,如果她自己放开了去闯,定能闯出一片天来,终归还是我把她耽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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