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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摇头。
&ldo;没办法了?&rdo;赵跃进看着我说。
&ldo;没办法,咱们玩不过刘副连长和沈干事。
&rdo;我低下头说。
赵跃进也低下头,眼泪一滴滴流下来,打在床单上,一会儿就湿了一大片。
屋里没人说话,一片沉默。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抬起头看着赵跃进说:&ldo;五哥,回家吧。
&rdo;
赵跃进点点头,沙哑着说:&ldo;对,咱回家。
&rdo;
可是这个家却不是我们想回就回得了的。
当时知青回城无非几条路,参军(转业回城)、招工、上学(当时尚未恢复高考,指的是工农兵学员,需要推荐)、病退回城(后来恢复高考又加了一个考学),这些都是有名额限制的,这些名额就捏在场长书记和连长手里。
他们捏着名额,就像捏着知青的小命,靠着这些名额,他们要钱有钱,要人有人。
被赵卫国砍死的连长方喜,就是晃着手里的招工表格去强奸女知青的,可笑的是,直到他被赵卫国砍死那天,也没给一个他强奸过的女知青办过回城。
再说句老实话,当时我是这么想的:只要能回城,就算刘副连长要来强奸我,我他妈的也认了。
可惜刘副连长想要的不是我的人,而是我的命。
我和赵跃进是&ldo;黑七类&rdo;,参军和当工农兵学员上学就想也不用想了,招工我们家啥门路也没有,场里也不会推荐我们这俩闹事的知青,我们连招工表格啥样都没见过,当时还没恢复高考,就更不用提考学了,唯一有点希望的路就是病退。
所谓病退的希望,只是说这是唯一一条我们可能走得通的路,可是当真走起来却谈何容易。
因为这个病退一定得是大病,病到丧失劳动能力才行,小小感冒发烧月经不调就想也不用想了。
当时装病的方法何止百种,一众知识青年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各逞奇智,跟农场干部和医生们斗智斗勇已经很多年了。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ldo;肺穿孔&rdo;法,照x光的时候弄一小片锡箔贴到背心,x光一照,好家伙,一个大黑点,眼看活不成了,病退吧。
可惜这个办法很快就不灵了,原因是大夫一认真,让你换个方向再照,立即露馅。
或者是抽用碘酒泡过的烟,肺里也会形成阴影,但这么干有时候会真得上肺病,弄不好还没回城就先挂了。
还有个办法就是吃麻黄素片,血压会急剧升高,心跳加速,其症状酷似风湿性心脏病,但是这个办法有两个缺陷,第一是麻黄素不好搞,麻黄素是治哮喘的,你得先把自己弄成哮喘,然后才有麻黄素片给你。
第二是服药剂量比较讲究,服少了不行,心跳是快了,可快几下就恢复正常了。
服多了更不行,心跳也快了,可跳着跳着就停了,那可就出人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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