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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张作霖以大元帅名义入主北京中枢的最后一幕。
由上一年六月十六日成立以来勉强算是一年的军政府,就此宣告收场了。
这时的张学良,却比他老子有着另一种的感受。
车站上送行的一幕,他固然不无曲终人散的唏嘘,与此同时,他却也不无一种万般有了解脱的安堵。
也许应该说,他如其兴奋的有感于最后这一幕,毋宁是在迷茫中观赏了这一幕;当然,他不会一开始时便期待着有这一幕。
不过,事实上他也并不觉得这一幕来得太属意外。
6
专车驶抵天津时,张作霖的日籍顾问町野武马找个借口下车了,并且没有再回来。
这更引起人们的猜疑,许多人都有些提心吊胆,生怕出事。
当然,对于这位町野先生,现在人们的看法不尽一致,有的认为张作霖在准备启程出关之前,对于有人可能要加害于他的事,已有所闻,但町野却表示愿亲自陪他返奉,以释张疑。
也有的则认为他的下车不是偶然的,是由于他事先知道情况不妙,因而借故溜掉的;但也有的则认为他的下车很可能是奉命行事,并非怕死,或曾充当内奸之类,因此人做张氏顾问甚久,是忠于张氏的。
关东军少壮派要谋杀张作霖,他虽然不一定摸底,但是曾觉察到了的,在张作霖准备出关临走之前,他曾提出应在白天到达奉天,已有所暗示,可惜这个提醒未引起张氏的注意。
是的,张作霖是有些大意了,他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思想准备,总认为他堂堂大帅,实力雄厚,想打他的主意,岂不是以卵击石、飞蛾扑火?退一步说,即使有些不自量力之徒闹事,大不了也不过躲在一些沟沟洼洼里,朝他坐的火车放点冷枪,骚扰一下,然后就会象兔子似的跑掉,其他的事,是不会发生的。
很明显,这是有点反常的,因为张作霖每出远门,在他行经之地,总是岗哨密布,坐有防弹汽车,行有大批卫士簇拥,甚至在乘坐的汽车内都有卫队营长掌握着一挺机关枪,汽车两边也站立着荷枪实弹的警卫人员。
这次,不知为什么,据说他不让戒严,一切公开,对于安全问题,似乎还挺有把握似的。
究其原因,过高地估计自己的力量固然是一个重要因素,但他过于轻敌,特别是他只考虑到各派军阀之间的明争暗斗,对于日本人的敌意,对于他此行可能会遇到的危险估计不足,也是他死于非命的一个关键。
有道是:人每反常,即非好兆,出事也就难以避免了。
皇姑屯炸车案,说起来惊心动魄,可在案发之前,却一切如故,风平浪静:
6月3日凌晨1时15分,张作霖乘专车离开北京遄返奉天,潘复、刘哲、张景惠、王荫泰、英德惠、杨毓珣、何丰林、陈兴亚、于国瀚、阎泽溥及张之六夫人、三子张学曾等30余人及日本顾问仪峨诚也、町野武马同行,专车共18辆,张作霖坐在第三辆蓝钢皮车厢,是当年慈禧太后的花车。
列车过津时,町野武马、潘复下车,常荫泰上车。
过山海关站,前来迎接的黑龙江督军吴俊陞加入,张改乘第四节车厢,紧靠蓝钢皮车厢的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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