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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2页）

其凶险时可以飞沙走石、铺天盖地，但见奇岩嵯峨，槎枒似剑，横沙立土，嵚崟如山。

兼之涛声波声、哭声吼声，如鼓如簧、如箫如筝；时而壮阔，时而幽咽‐‐可谓诡谲之至，无可名状。

&ldo;你从惊门入，再折西五步便入伤门，向北三步即入死门，万一有个闪失，我却如何向老爷子交代？&rdo;说着，李绶武忽然从东南角现身，手中放大镜看似朝那水洼一招，反光斜射，耀眼明亮。

待万得福再睁眼时，见自己正站立在当央一间茅舍的正门口，一只脚还搭在门槛上呢。

李绶武则仍端坐在原先那窗口，窗纱斜斜向外推出，他的手上果然还是一枚放大镜、一卷线装书，指甲盖子既长且弯。

&ldo;这是无相神卜知机子的门道。

&rdo;李绶武晃了晃手上的书本，笑道，&ldo;我初学乍练，还不熟巧，害你老弟吃了一惊，罪过罪过！

&rdo;

&ldo;老爷子差遣我来接资政前去小集。

&rdo;万得福惊魂未定，只能硬着头皮道出来意，却忘了底下还要说些什么。

&ldo;这么些年来都是大家自来自去，今日来接，里头一定有机关‐‐你，不会是吓忘了吧？&rdo;

万得福这才猛然想起，行前万老爷子确有交代，请李绶武别忘了带一份名单去。

李绶武闻言一皱眉，叹道：&ldo;唉！

老爷子毕竟还是要插手。

&rdo;

说是这么说，李绶武毕竟还是从他那满壁架上的书卷之中抽出一本，翻开某页，拿了夹在其中的一张纸方。

打从此刻起‐‐依万得福记忆所及‐‐李绶武整晚竟不发一语，直至夜阑酒散，万老爷子派万得福扈从李资政回府，他老先生都拒绝了。

近两年之后，万得福于万老爷子突遭刺杀的第二天清晨一离开植物园便径奔碧潭后山，才蹿出那片杂木林却见几十块削刻平整、陡峭巉岩的巨石当前耸立，哪里还有什么花糙、水洼和茅舍呢？这一下两年前那个奇怪的傍晚的记忆竟如潮浪般涌至‐‐是夜举止言谈颇不寻常的还有一个魏三爷。

万得福这时不敢再向前跨出半步，只得退回杂木林中，找了个平旷干燥之处坐下歇息，细细回想起当时接了李绶武之后，再赴魏三爷新店寓所的一幕情景。

魏三爷名谊正，字慧叔，亦曾是政府之中响当当的人物，但是在上海保卫战之后一度慷慨陈辞，当廷面折&ldo;老头子&rdo;。

谓：对日抗战既已开打，有两极端之议看似相反，实则皆不可取。

其一是第一预备军及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德邻&ldo;独立抗战到底，不求国际奥援&rdo;的主张。

魏三爷以为这是见树不见林的一意孤行，无何李德邻不过是个粗豪跋扈的军阀出身，意气干云而器识浅窄，其议自然不足为训。

可是在另一方面，身为大元帅的老头子不惜延宕区域性战役的时程、扩大小规模交锋的衅斗，罔顾国军伤亡之惨重巨烈，试图耸动国际视听，借以将英、美等国兵力引入的做法，亦属见林而不见树。

他甚至当众斥责老头子不该大肆延请路透社等新闻单位派员至上海观战，为的只是让欧美之&ldo;观察家&rdo;、&ldo;消息人士&rdo;盛赞华军英勇忠义，代价却是数以万计的军民生灵。

经此冲突，&ldo;老头子&rdo;遂日渐疏远魏三爷，非但不再言听计从，甚且蓄意贬抑逐斥。

及至抗战结束，终于将他彻底摒于核心之外，仅委一&ldo;国民大会&rdo;代表身份。

魏三爷自兹放浪形骸，日夜争逐酒食，且不乏绝色佳丽坐侍陪怀，号称&ldo;百里闻香&rdo;。

尝自撰一联以明志，联曰：&ldo;家不家，国不国，岂甘楚宫争酒肉／道非道，名非名，尤惧燕市作刀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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