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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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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绿筱依然没有转过身子，只是双手垂在身侧，握了拳，勉强笑道：&ldo;哥哥，哪有？&rdo;

&ldo;说吧，我瞧你也忍了很久了。

&rdo;谢嘉明从椅上站起来，面无表情道，&ldo;自家兄妹，有什么难以启齿的？&rdo;

谢绿筱转过身，有些话在心底酝酿了下，终于道：&ldo;哥哥，我很喜欢听董姑娘弹琴，不若……我们替她赎身吧？&rdo;

谢嘉明笑了笑：&ldo;你不是去问过她了么？人各有志，她不愿意，旁人又能怎样？&rdo;

&ldo;人各有志？我不曾听说哪位清清白白的姑娘，愿意在外为伶人。

何况，哥哥，你分明喜欢人家，却又不愿赎她……你究竟是不愿，还是不敢？&rdo;

谢嘉明收敛了笑意，手指轻轻揉了额角，道：&ldo;阿筱，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你多说无益。

&rdo;

&ldo;好！

我不管你和董姑娘的事，可是你这半年的所作所为呢？&rdo;

&ldo;我的所作所为我心里自然清楚，不需要你提醒。

但是对于你，我已经忍耐多时了。

上次当街抓人，和吴府起了冲突的事，若不是有浩然替你顶了，你以为会这么简单便揭过了？浩然为了这件事得罪吴相，你可知派往淮南西路的军饷少了多少？&rdo;谢嘉明脸色愈沉，&ldo;谢绿筱，你不再是小孩子了。

我既不求你通情达理能帮上忙，那么安分守己，你会是不会？&rdo;

谢绿筱愣了愣，忽然大声说道：&ldo;爹爹虽然致仕，谢家在朝中也只有你一人，可我谢家不至于到了落魄地步。

你大可不必做出依附jian相的事吧？如今坊间传的那些话，哥哥你该比我清楚。

前几日那个大jian相外出游玩，经过村舍时，说是此处没有鸡叫狗吠太过可惜，竟然有好几位官员当场模仿狗叫。

至于你，堂堂大越的一甲进士，还为此赋诗凑趣！

你……你真不顾全自己的脸面也就罢了，可是爹爹呢……&rdo;

她轻轻喘了口气，最后道：&ldo;大哥，你怎会胆怯懦弱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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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嘉明脸色已变得铁青，素日那双明亮狭长的双目，因为听了亲妹妹一句&ldo;胆怯懦弱&rdo;而变得有些血红。

自从入仕以来，他亦不记得自己曾这般失态过，呼吸起伏良久，才终于动了动手指，指着门外道：&ldo;滚出去。

&rdo;

谢绿筱此刻丝毫没有惧意，心里亦存着怒火，咬牙道：&ldo;出去就出去，你以为我还愿意呆着这个地方么？&rdo;说罢头也不回，转身便出了门。

而她跨出书房前，听见身后啪的一声脆响，想必是谢嘉明最爱的那只雨过天青色茶盏此刻已经粉身碎骨。

她委屈中又夹了惊惧，推开一旁的家仆就往大门外走去。

谢绿筱接过马缰，翻身上马，随意折了个方向，便纵马疾驰。

寒风刮得她脸颊生疼，早上画屏替她梳的发髻也散开了开来。

谢绿筱只觉得自己不敢闭上眼睛，生怕阖上眼皮就会有眼泪落下来。

最后还是忍不住，奔到一半的时候，就觉得脸颊上有凉凉的小虫蜿蜒爬了下来。

她几乎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哭过了。

其实往常谢嘉明对她虽然严厉，可她心底并不怕他，顶多被骂之后，愀然不乐上几日，便又复苏成原样了。

可这一次不同。

她在熙春楼听到那些流言蜚语，又眼看着吴府的人将董媛接走，自己的兄长却毫不作为，加之今日他又这般呵斥自己‐‐她在委屈之外，更多的却是愤怒。

而身后那个家，恍然变得陌生了。

没有爹爹在，连陈大哥也不在……她伸手胡乱的抹了抹眼泪，微微勒缓了马匹，辨了辨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