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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凝重,淅淅沥沥的小雨点顷刻间就变成了倾盆的大雨,坂田的死让每个人心里都蒙上了阴影,谁都没心思拿出避雨的工具,任凭被大雨淋着湿透。
球形闪电,连科学家都没法解惑的东西,我更是白扯,所以,我懒得说的太多,只是对着小野无奈的摇了摇头,告诉他那东西很邪门,如果下次见到,记得不要跑,实在害怕的不行,就轻轻的绕过去。
挖人家祖坟损阴缺德,而且大多数墓葬都极难寻找,有的被深埋地下,更有的还在会选择海葬,中间遇到的离奇事,危险劲不可预料,所以干这事死几个人很正常,刚进野人山就死了村口和老村,现在坂田也死了,曾经还是一名刀口舔血的雇佣兵,刚还死里逃生了一回,但终究厄运难逃,死法更让大家不能接受,被球形闪电烧的连个骨头渣都没留下,直接变粉末了,想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我多少觉得有点对不住那小鬼子,之前人家明明大难不死,我硬是给立了个碑,不知道这中间有没有诅咒的元素,现在坂田真的死了,那我只能说他本该死,短命鬼。
雨还在磅礴着往下倾斜,所有的人都被包在了水雾之中,一时间谁都没了主意,如今火把没法点起,手电在雨夜光线又短促的气人,武器装备更是只有两把短冲了,小野抱着一把,坂田遗留下来一把,现在被大嘴收留了。
这种情况下如果血尸想要伏击我们,怕是全的完蛋,看众人各怀心事,我就想劝劝阮波涛赶紧离开这里,只是看了他一眼,发现阮波涛在原地发呆,刚开始,我以为他还沉浸在坂田惨死的一幕里,慢慢发现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湖面,神色还呆痴,只有嘴巴在动,好像在自言自语,声音低的外人根本听不到,而且口型还不对劲,应该是越南语。
阡陌担心她叔叔有什么三长两短,急忙凑过去,将耳朵贴近阮波涛嘴唇,听着听着脸色就变了,她一边听还一边翻译出了声音:“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我花了大半辈子的心血不可能搞错地方,我要下去看看……”
尽管阡陌翻译的不是原汁原味,但我们也不傻,那还听不出阮波涛要干什么,阮波涛一直在翻来覆去的重复着那几句话,眼神越发的呆了,不知道是不是冷的,两个膝盖不住气的往一起磕碰。
不管这段日子大家相处的有没有感情,但他年岁在那放着,我担心他被淋出个好歹,忙着从贴身包裹里揪出一件防水服,抖了抖正要给他披过去,不料人家不买账,用手把我挡开了,就在我心里念叨着这老家伙不识抬举的时候,发现阮波涛一扭头撒开腿就跑,嘴里继续嗷嗷着。
因为下雨的原因,我们脚下这片早就成了水洼地,而且通往湖泊的方向还带着点下坡,所以,阮波涛刚一冲出去,速度就很快,而且也没带手电,几乎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雨夜了。
“回来,危险啊!”
阡陌原地愣了一下,然后一跺脚哇的一声叫了出来,也不顾不上地下有多黏糊了,举着手电摸着黑就追了出去,声音一直拖出了很远,才被掩埋在哗哗的雨声中。
看着阡陌消失的方向,我暗暗的头疼,不知道该不该去追,关键我现在还不是一个人,地上被雨水冲击的稀哗哗的,一不小心就的和古弈抱团滚翻在地,指不定滚到什么地方,一想起刚才湖面上那黑森森的大殿轮廓,感觉浑身上下都凉飕飕的,禁不住就是一个寒颤。
不追吧,眼看着一老一少越跑越远,又觉得于心不忍,我决定还是过去看看吧,谁让我这人心地善良呢。
我没看支吾其他人,只和大嘴招呼了一下,开始时大嘴还给我摆脸子看,说人家一家子的事,你惨呼个鸟,自己的老婆还活不活死不死的呢。
后来大嘴发现所有的人都举着手电往湖边照,也就不情不愿的给我照着亮,两人先用手电找到阡陌的脚印,小心的探着水坑追了过去。
本来地面上有层薄薄的树叶的,现在早就被雨水冲走了,露出了沟沟壑壑的深浅水渠,在手电光下像无数条亮闪闪的小蛇一直蜿蜒向下,发出哗哗的声响。
刚追了几步,我就有点后悔了,因为我发现越是往前走路面越难走,全是很滑溜的泥汤子,再想沿着阡陌和阮波涛留下的脚印往前就没可能的,那些拖的很长的脚印已经被遮盖的严严实实的了。
大嘴忽然停了下来,举着手电让我往前面看,一条很深的滑行痕迹,正好是一个人的宽度,比手电的光柱还长,直直的通入了黑黢黢的夜色之间。
我安慰大嘴说道:“可能他们从这里滑下去了,应该不会溜出多远的,加把劲吧。”
按我估计,我们现在里湖边应该不远了,即便不借助手电,也能看到湖面上那层若隐若现的红光,也不知道那红光来自哪里,和我当初从那个竖井下来后看的一样,或许是这里的水质特殊,里面有某种能发光的矿物质,现在看来似乎在慢慢的扩散,一直往上,如果继续下去,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和低低的云层连在了一起。
懒得琢磨太多,感觉阮波涛他们也是有爱心的人,虽然不像我和大嘴这种积极分子,但也不远不近的跟在不远处,几道手电就紧跟在我和大嘴身后,再往后才是老余头,此时正唉呀妈呀的叫着,可能是刚才滑到了,等了半天发现没人去扶他,自己又掉队了,现在正淌着水火急火燎的往前赶呢。
地面越来越滑溜,坡度也陡了很多,少说也有二十多度的样子了,步步都的小心翼翼的猫着腰,即便是这样,总感觉脚下还是踩不实,借着湖面上升起的红光,能看到一条黑线在缓缓的摆动,应该是湖边的位置。
“继续……还追吗?”
大嘴看了几眼可能有点心虚,话虽没有带出意思,但嘴巴有点硬了,就在他想回头查看下其它人有没有跟上来的时候,突然一条腿侧滑了出去,瞬间身体腾空有点摇摇欲坠的,本来我背着古弈就已经呼呼大喘了,见大嘴要倒,心里一紧张尽最大可能的往前跨了一大步,本意是想用肩头把他顶起,但人没够得着,反倒我身子一歪屁股一疼,稀里糊涂的滑了出去,经过大嘴时连他也是被我一脚铲到在地。
“我操……操……操。”
大嘴一连骂了我三个脏字,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试着往两边抓握,发现抓到手的全是泥和烂树叶,又试着用脚刹车。
比起大嘴我就惨多了,两个人的分量全加在我一人身上,先不说屁股火烧火燎的疼,和身上那些伤口进了水之后的麻痒,滑行的速度就让我感觉眼睛都花了,还好在滑到的时候古弈被往前甩了一下,正好落在了我怀里。
以前我也没感觉到这里会有这么大的坡度,可能是被雨水冲走了硬土层所致吧,反正下滑的速度越来越快,让我冷不丁想起了小时候玩过的土飞机,随便找个坡陡的地方,屁股下面放个木板,助跑几下一屁股蹲到木板上,玩的还乐此不彼的。
但现在不同于年幼时,没了那份心境,眼看着湖面由最初的一条线变成了一个黑乎乎的面,不仅没看到阡陌和阮波涛的影子,自己也搭了进去。
“我操,谁他妈的推我了,老子要活刮了他……阮老大……拉……拉住我……”
.
就在我继续往下滑的时候,也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事,很乱很吵闹,但很快耳朵又清静了,就连大嘴的声音也快听不清楚了,耳边只有屁股冲击水面后的哗啦声,好在这地面够滑,不然,我真怀疑我的屁股还能不能保住三分之一。
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眼前明明是密密麻麻的雨点,但抬起头远远往上看时,发现那些雨点都是带着颜色的,五颜六色的雨点形成了一道通天入地的水幕,正好遮挡在我跟前,再往下看明明是漆黑的湖面,发着亮晶晶的红光,落在眼里却是一扇朱红色的油漆大门,正缓缓敞开,像一张巨型的方嘴,等着我自行滑入进去。
大嘴大叫:“老崔,快点想办法刹车,再晚了就被包肉馅饺子了,别忘了坂田的胳膊是这么掉的,湖水里肯定有喜欢吃人肉的东西。”
话罢,大嘴那边的手电光也灭了,可能是他把手里的电筒插进泥里当减速器了用了。
经大嘴一提醒,原本我昏昏沉沉的脑袋突然清醒了不少,屁股下面滑溜溜的泥水像似变成了针毯,甚至感觉眼前原本就不是个湖泊,而是一个火山口,里面翻腾着滚热的岩浆。
无奈,我现在已经离火山口太近了,速度快不说,冲击力奇大,不管怎么抓握周围,始终没有能够固定身体的位置,伸直双腿使劲的蹬向地面,发现根本就用不上力气,眼睁睁的看着湖面向我扑了过来,“哗啦”
一声后,劈头盖脸的水就迎了过来,脖子一缩,眼前一黑,搂紧古弈就向湖底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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