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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骛在云鹤离开之后,就拿过一桶水兜头淋下。
水滴滴答答地砸到石板上,他沉静下来再想了想,觉得自己方才并不是糊涂了,那样的触觉是真实存在,所以那定是赫筠。
他伸手抹掉脸上的水,抬脚走进屋。
云鹤听到身后脚步声的时候,刚扣好最后一个盘扣。
齐骛并没有进来,只站在门口。
云鹤还不知道怎么面对齐骛,便一直没有转过身来对他,静下心来,却是听到身后有水滴的声音。
他回过头,只见齐骛全身湿漉漉地站在那儿,看样子是从头浇了桶水。
&ldo;我没有莽撞,我是冷静的。
&rdo;齐骛迎上他的目光道。
云鹤不语,拿了一块大棉巾走过去。
齐骛看着他缓缓走来,白色宽衣在风里扬开,赤足踩在竹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白色棉巾递到他面前的时候,齐骛并不接,只平静地看着他的脸,那张不同于赫筠的脸。
&ldo;你先擦干水。
&rdo;云鹤知道今日躲不过去了。
若是按齐庄的规矩,他该施展禁术,抹去齐骛这一段记忆,可是他没有。
抹除这一段记忆,然后再同他生活在这方竹楼里,那么之后呢?之后若是再被识别出来,又该如何?齐骛认不出他,他会黯然;齐骛认出他,他也无措。
左右都难,左右都错。
齐骛这才拿过棉巾,云鹤在他接了棉巾之后,便又回到窗前。
齐骛看了一眼屋里地上,犹豫了一下才走进去。
云鹤的屋里很干净,竹板地面上都是擦得锃光发亮,齐骛原可以回他自己屋里去换衣,可又怕轻功极好的云鹤就此离开。
他这么走进去,地上便留下一道道水印。
齐骛解开了衣衫,往门外一扔,拿着棉巾解开了头发开始擦拭。
云鹤稍一回头便看到齐骛光着身子在擦水,他取了一件宽衣放在一边,自己打开了门,在外头凭栏坐下。
他需要安静一下,思考之后怎么办。
齐骛见云鹤到外面去了,也不敢拖沓,草草擦了两下便穿了衣衫出去。
衣衫是云鹤的,云鹤虽比他稍稍矮一些,可衣衫宽适得很,在齐骛身上也不会局促。
打开门的那一刻还是慌忙的,可看到云鹤安静坐在那儿,齐骛的心立马定下来。
两人并排坐在凭栏上,都没有说话。
金色光华渐渐染上红色光晕,云霞是金粉色,稻田也是金粉色,阔叶林也是金粉色,就连两人的眼眸里都是闪烁着金粉色光芒。
风很缓,竹林沙沙作响,翻着浅浅波浪。
暖金色光芒折进齐骛清澈的眼眸,仿若一束阳光照在碧水之上,莹莹闪闪……那光芒闪得脑穴一疼,这样的场景有些似曾相识。
齐骛略微一皱眉,许多熟悉又陌生的画面纷至沓来。
皇帝贪婪又急色地舔过他的手,循环往复的箫声,从暗处缓缓而来的白色身影,赫筠抱着他越过皇宫,握着他手的怜惜,注视着他说出&ldo;喜欢&rdo;,教会他舌上的痴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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