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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我就自由作画了,我愿意画什么就画什么,喜欢画哪里就画哪里。
可是我失去了所有让我的画出现在公开场合的机会。
14岁就失去了专业绘画的训练,这使我连最基本的素描都没有学好。
我的画的线条总是粗而壮硕,它们带着颤抖的病态,毁坏了画面的纯净。
所以我偏爱水彩画或者油画,用厚厚的颜色盖住那些心虚而彷徨的线条。
我的画总是大块大块淤积的颜色,一副不知所云的样子。
难怪唐晓总是说,我更加适合去染布,她说或许那种柔软的质地能更好地表达我对色彩的认知。
15.教堂抑或鬼城堡这年的秋天我总是逃掉周六早上的课去远一点的地方画画,而唐晓则逃课去她的乐队排练。
我喜欢去一座叫做“红叶谷”
的山。
其实更多的叶子都不是红色的,它们是土黄色的,萎败的,深深地陷入泥土地里。
只有少数的叶子,以卓越的红色挂在高处,像这一季当红的明星一样地得意。
可是也许你能猜测到,这艳情的红色并不能得到我的青睐,我向来对于过分美好的东西充满敌意,我想戳破那些假象。
所以我只喜欢画那些在低处的、卑微而失去自然之宠的枯槁的叶子。
那是一个清冷的星期六的早晨。
我穿着黑色松软的开身毛衣去红叶谷画画。
忽然风就大了起来,叶片砸在了我疯长的头发上面。
这时候我能听见一种轻微但是渐近的脚步声。
我没有立刻回头,可是已经慌张起来,变得心烦意乱。
手下的铅笔线条开始变得坚硬,深深地凹陷进纸里面,简直要把纸面划破了。
果然,一双浅棕色的翻毛皮鞋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抬起头就看见了纪言的脸。
他总是不肯放过我。
我啪的一声,把我的画板摔在地上,像宣布一场决斗开始一样地注视着他。
你说吧说吧纪言,把你所有想说的话都说完,然后你一次性地离开我的生活吧,你的出现已经比我的心绞痛更加让我疼痛。
他低头看着我的画:广漠的土地上散落着猥琐的叶子们,渐行渐远的一串脚印,仿佛是去向坟墓一样的决绝。
我忽然抬起我的脚,对着我的画踩下去。
我的脚重重地压在了我的画上,使他不能看见。
他才又抬起头来,看着我。
然后他终于开口说:
“你是害怕我的吧?”
他的表情很平静,像是在做一项事不关己的调查研究。
“厌恶,是厌恶。”
我侧过头去不看他,坚决地说。
“不对,不是厌恶。
如果是厌恶的话,你完全可以设下一个陷阱,也把我从秋千上推下来,或者你用其他什么办法,总之,你可以谋害我,你是敢于这么做的,你也有成功的经验。
不是吗?”
他慢悠悠地,一字一句地说。
我气得发抖,他这样毒恶地旧事重提,带着一种兵捉住贼的快意。
可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害怕他说出段小沐这个名字,现在一触即发,似乎马上我们就要提及这个名字了。
这时候纪言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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