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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第1页）

原来做副相时，欧阳修府上一向门庭若市，热闹非常，然而自从他被蒋之奇等人弄得灰头土脸之后，众人避之唯恐不及，这也是人情常态，欧阳修并不介意。

这几日忙着整理他的金石器物，准备一起带去亳州。

忽听老仆来报，韩琦来访。

欧阳修笑着相迎：&ldo;府上这几日门可罗雀，没想到相公居然能在百忙之中到访，我这里有上好的双井茶，当亲自为相公冲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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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琦看着好友，感慨良多。

欧阳修家境贫寒，先天发育不良，长大了就有早衰之疾，四十岁头发已经半白，如今年过六十，更是发白如雪、满脸皱纹，腰背也佝偻不直，站在那里是要多落寞有有多落寞。

他勉强笑道：&ldo;这次永叔调知亳州，人皆以为可惜，我独以为喜，永叔早有归隐之意，如今算是如愿以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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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修大笑：&ldo;还是相公知我，其实我的本意，是想解除一切职务，回洛阳养老，可惜陛下不允，只得退而求其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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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琦叹道：&ldo;说来我倒十分羡慕永叔，等到先帝山陵之事毕，我也要向陛下上书请求致仕，到时候我们一同看尽洛阳花，也是赏心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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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修知道韩琦功名之心甚重，不免有些怀疑：&ldo;相公正当壮年，又是三朝老臣，陛下甚为倚重，恐怕不会放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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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琦叹道：&ldo;月满则亏，水满则溢。

先帝和陛下都是我扶立的，因为濮议之事，早有人恨我恨得牙根都痒痒了，若再不急流勇退、明哲保身，恐怕会落得像霍光、丁谓那样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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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修笑道：&ldo;陛下秉性仁厚，十分感念相公拥立之恩，相公未免多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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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琦摇头道：&ldo;王陶是陛下在东宫时的老师，如今上书弹劾我不赴文德殿押班，失人臣之礼，且言我自嘉佑末专执国柄，主弱臣强，宜加显罚，以正群臣。

吴奎又为我出头，上书说王陶天资薄险、催辱大臣，坚请黜落。

如今朝堂上真是热闹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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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修不免好奇：&ldo;那陛下打算怎么处置呢？&rdo;

韩琦冷笑道:&ldo;王陶火候还是欠了些，最后除枢密直学士、知陈州。

吴奎依旧为执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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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修笑道：&ldo;陛下圣明，对相公还是信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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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琦神色晦暗不明：&ldo;陛下不比先帝，凡事甚有主见，如今初登大宝，求治之心甚切。

我们这些老臣，恐怕行事多不能秉承圣意。

这回处置王陶，也是犹豫良久，最后不过是给我这三朝老臣的面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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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修叹道：&ldo;一朝天子一朝臣。

相公急流勇退，也是明智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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