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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府门口,我停下脚步,稍一抬头,听得一阵“咴咴”
的马叫声。
陈怀安正兴奋地驾驭着那匹不安分的烈马,声音焕发道:“绥帝好意,本侯却之不恭!”
旁边一个侍从边递给他缰绳,边叮嘱道:“侯爷,这马是刚从燕地牵来的,性情烈着呢,您可要当心。”
那马在原地吭哧吭哧喘着粗气,不安分地来回甩动蹄子,似是要把马背上的人摔下来。
陈怀安双腿一夹马腹,精神抖擞地吹了声口哨,手下勒紧缰绳,渐渐使它安定下来。
陈怀安十分得意地骑在马上,转头看见我,朝我伸出手:“上来。”
我伸出手,即将握住他的手之际,却踌躇起来,忍不住将手又缩回去:他向来不喜欢碰我。
他看懂我的犹豫,鼻子朝天冷哼一声:“本侯回府自会沐浴。
上马!”
陈怀安从来只骑高头大马,因为只有这种马方能体现出他的气势。
我爬上马背时属实有些费劲,所幸被他稳稳地拉了一把。
他骑在马上,快马加鞭,一路尘土飞扬,带我看尽梁都花。
梁都的主行街宽阔,正值晌午时刻,骄阳高悬,陈怀安放慢了行速,时不时地指点道路两侧的风光,向我讲起北地的风土人情。
我兴致勃勃地看着各色民居,各式装束的行人,各色我未见过的植草,觉得一切都新奇极了。
例如不远处那棵树,看起来绿油油的,竟在街上缓慢地移动。
我指着它,疑惑地示意陈怀安:那是什么?
陈怀安答:那树民间俗名“王八树”
。
通体碧绿,会缓慢移动,若是谁被戴了绿帽子,它就会出现在那家人的后院里,时日一到便开始结王八果。
我忍俊不禁,笑起来。
他陆陆续续又说了许多话,声音听起来懒懒散散,少了几分锐气,多了些愉悦与少年意气。
我抱着他精壮的腰身,脸贴在他的背上,暖洋洋的。
阳光洒下无尽的温柔。
下午陈怀安又要入宫觐见。
我留在府上,无事可做,又窝在房里打起盹来。
这一觉睡得却很不踏实。
我梦见我的面前摆着一桌丰盛筵席,冒着腾腾热气,却无人动筷。
我心下大喜,肚子似在咕噜噜直叫,于是抱起面前那碗黑漆漆的粥,便要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我的手腕却突然被一个人拽住了。
“不要喝。”
他一把按住我的手,动作急切。
我有些诧异地回过头,却看不清那人的容貌。
“为何不能喝?”
梦里我揉了揉眼睛,好奇道。
“这是暮雪粥。”
他说。
我努力在脑海里搜寻了一遍这个名字:“唔……便是那传说饮下后,就能留住韶华年岁,永不会有白头那一日的暮雪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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