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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先前长廊之中,烟花绚烂,灯花摇曳,而他站在她的身前,问她“好看吗?”
那会,她只觉得,这世间再繁华的景致皆不如他那一双温柔笑眼。
…
子时时分。
已是元康九年了…
皇城内外却依旧热闹,今夜无宵禁,家家户户依旧打着爆竹放着烟火,迎接着新一年的到来。
王昉由琥珀扶着往有容斋走去,如今时辰已晚,长廊外头也只有三两仆妇当着值、扫着地,瞧见她过来便忙打个见礼问个安。
她未曾说话,依旧握着暖炉往前走去…
有风拂过,长廊下与那树上挂着的红灯笼便轻轻摇曳起来,里头半留的残烛也随着灯笼晃动着,打在前方的路也有几分半暗不明。
琥珀手中握着琉璃灯笼,瞧见前边有一道黑影,她是拉着王昉先停下了步子,才抬了灯笼照去,待瞧清身影,她是一愣,呐呐问道:“表少爷?”
“嗯…”
程愈转过身,他看着王昉,眉眼含笑:“是我。”
他这话说完,便从黑暗之中缓步朝她们走来,待至眼前,程愈看向琥珀温声一句:“我有话要与陶陶说。”
琥珀微微拢了眉心:“这…”
王昉抬眼看他,兜帽遮住了她半边面容,只能瞧见她一双在灯火下越发璀璨的眸子:“琥珀,你往后移几步。”
这若是往常,琥珀自是不会同意…
只是经了这一段日子,她已知晓王昉的手段,因此听她这么一说,也只是有一瞬的犹疑,便往后移去几步。
待琥珀退去…
“陶陶…”
程愈轻声唤她,他负手在身后,声音在这冷冽冬日里依旧平和:“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啊?”
王昉怔楞出声,她有什么想说的?
程愈眉眼温和,笑着说道:“那日书房…”
王昉抬头,看着他清澈如水的眼睛,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红了脸,侧过头避开他的眼睛,呐呐说道:“我没听全。”
程愈轻笑出声,依旧低着头看着王昉。
他先前吃过酒,白玉脸上带着几道红痕,身上也萦绕着几许清冷香,听着她的话便又落下一笑,柔声而道:“那我再与你说一遍,可好?”
“表哥——”
王昉依旧背对着他站着,她看着院中梅树上的几点红梅,微微垂落的几分眼睑一动:“我听全了,父亲素来便是个不正经的,你莫听他胡言。”
程愈的声音有几分轻:“可我却当真了。”
恰有风吹过,击乱了王昉腰间的玉环香囊,声音清脆入耳,使得她未曾听清程愈那一话…王昉伸手抚平了玉环,待这一阵清脆的声响过去,她方问:“什么?”
程愈负在身后的手握了一握,良久他嘴角的笑才又弯了一弯:“无事…风太大,我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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