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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的时候,沈听南因为公事回了一趟北城,那天下午开完会,正准备去取前不久帮姜词定的项链,从新诚出来,还没走到车前,就看到他父亲。
沈哲站在车前,等沈听南走近,笑了下,自嘲地说:“现在想见你一面,还真不容易。”
沈听南双手抄兜,站在他父亲面前,问:“找我有事?”
沈哲道:“我们父子俩也好长时间没有好好沟通过,找个地方坐下来喝杯茶?”
沈听南神色淡漠,开门见山地说:“您如果是想聊我和小词的事,就不必浪费唇舌。”
沈哲叹气,“你为了小词连家都不回了,连公司的股份都可以放弃,我还能说什么?何况你们俩连结婚证都领了,我也不至于到这种时候还想着拆散你们。”
说完,又道:“走吧,去喝杯茶。”
沈听南一会儿还要去帮姜词取项链,没走太远,就在附近随便找了间茶楼。
随便挑了个靠窗的位置,沈哲一边帮沈听南倒茶,一边问道:“小词呢?跟你一起回来了吗?”
沈听南道:“她上班呢,回北城做什么。”
沈哲放下茶壶,看向沈听南,总算问:“你还真打算在榕城定居了?公司真不管了?”
沈听南挺淡地笑了下,看着他父亲,“您不会以为我在跟您开玩笑吧?而且说实话,我也挺累的,现在卸下担子还真轻松不少。”
沈哲不悦道:“那你就把担子丢给你老父亲?我一个退休的人,最近忙到每天睡不到四个小时。”
沈听南笑了下,说:“这不是我以前的常态吗?”
沈哲当然知道管理公司不易,只是最近这段时间高强度的工作才让他意识到,沈听南以前工作强度有多大,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无休,随时都可能需要处理突发事件,平时不光是出差,还有很多烦也烦不完的应酬,他几乎为公司牺牲了所有的个人时间,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人,还让他们强行给拆散了。
他这段时间常常想起来就挺难受,觉得亏欠儿子太多。
他看着沈听南,忽然问他,“听南,你在这个家里感受到过爱吗?”
沈听南没想到他父亲会问这个问题,他看着他,沉默了会儿,才淡声开口,“小时候有过很短暂的几年,后来就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一台机器,不能有自己的意识,不能有自己想要的,你们对我的爱,建立在我必须百分百听从你们命令的基础上,或者我能为你们带利益的基础上。
所以,你问我在这个家里感受到过爱吗?”
他看向他父亲,淡声道:“很少。”
沈哲满心愧疚,说:“很抱歉听南,我和你母亲都不是合格的父母。”
沈听南不太在意地道:“无所谓,都过去了。”
父子俩之间忽然不知道还能再说点什么,沈听南看着他父亲,开口道:“您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还得去帮小词取个东西。”
沈哲点下头,忽然想起来,又问道:“婚礼打算什么时候办?”
沈听南道:“十月左右吧,具体日子还没定下来。”
沈哲问:“想好在哪里办了吗?北城?榕城?还是去国外?”
提到婚礼,沈听南眼里才有了点笑意,说:“这得问小词,不过她最近忙,还没时间选地方。”
沈哲道:“日子定下来跟家里说一声。”
沈听南淡淡嗯一声,起身道:“走了,您保重身体。”
*
沈听南从茶楼出来,开车去帮姜词取了项链,回家时已经快八点。
他开门进屋,还没来得及开灯,忽然有人从门后扑到他背上,双手搂他脖子,笑眯眯的,“猜猜我是谁?”
沈听南笑,反身就把姜词压进门后,低头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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