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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在禅达城中穿行一个多小时,陈余终于在一个巡逻队的上士口中得知我们的营地在何方。
那是一个废弃的前朝县学遗址,曾被当成新式学堂使用,可四书五经八股文早已没有市场。
后又因为本地政府发不出工资,曾经改头换面成为学堂老师的夫子们弃之而去。
偌大的学堂终究空无一人,而后废弃无人。
我们的驻地不止这一个学堂,还有周围几个没人的老旧破院子。
陈余站着这栋等级讲究、装饰精美的学堂外。
前朝县学讲究前庙后学,可是前庙早已不复当年,那尊至圣先师的供奉神位早已不知去向,只留下前人文士留在白墙黑瓦上的笔墨文字。
“君子曰:学不可以已。
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
烦啦细细说出白墙上依稀可见的文字:“《劝学》,小太爷当初背这的时候,可没少遭我爹的竹条。
故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临深溪,不知地之厚也;不闻先王之遗言,不知学问之大也。
你说说这书满是人情味,可小太爷念叨这书是总觉得一股子嚼蜡味,书有道理,可人生世事无常。
我们觉得没道理的事不能做,可日本人不管有无道理,他们可不看圣贤文章。”
“不看为什么一进北平城就直奔京师图书馆,抢走数以几十万册的古本文章,连同太常寺的礼乐典籍也抢走了?”
陈余郁闷道。
烦啦哼哼两声:“这您得去问日本天皇,或许他觉得自家曲子不好听,想换换。”
“少年的中国没有学校,他的学校是大地和山川!”
陈余对着破败的学府大喊。
“没学校,你从哪儿读的书?”
“你个死瘸子就不能说几句好听的?”
烦啦将之前陈余借给他的m1911手枪丢来,瘸着腿走进驻地内。
拿起手枪,枪内弹匣已经打空,陈余淡淡一笑将手枪塞进腰间的枪套,招呼后面的人走进去。
走进三开门的院子,偌大的院落里架起铁锅和窝棚,一群人忙忙碌碌正在煮饭吃。
阿译一个人站在大堂的台阶,他现在真的有长官样,安排人煮饭吃。
吃的是红薯焖米饭,外加两大锅子白菜,唐基甚至还送了半扇猪肉。
这样的伙食很好了,我们很久都没有吃到这样的伙食。
“排队!
每一个人都能吃饱,第二碗的等一下啦,还有很多兄弟第一碗都没有吃到。”
阿译站在台阶上说。
领着一帮子人走进来,蹲在门口吃饭的崔勇站起身,碗里还有一块白花花的猪肉,端着碗向陈余敬礼。
于是陈余也给他回了一个礼,我们现在不是在缅甸乱哄哄的溃兵,而是有编制的部队。
“长官,吃饭咧。”
陈余点点头:“闻着味过来的,有碗吗?”
“去林长官那里拿。”
“哦。”
走去院内的窝棚,锅里闷着红薯饭,陈余用勺子搅了几下。
他还能装装样子,可是烦啦他们早就忍不住,阿译正在忙着给他们发碗筷,亲自给这些断后的兄弟从锅里舀出一块大肉片。
陈余走去阿译那里拿碗,站在后面排队打饭。
死胖子克虏伯蹲在煮肉的大锅旁,土瓷海碗里被舔的干干净净,看着锅里翻开冒烟的猪肉,眼泪不争气的从口中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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