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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了一晚上,沈烈总算改造差不多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两口子从老宅那里回去家,路上差不多的人家都灭灯了。
黑灯瞎火的,时不时谁家还有狗叫,沈烈便握着冬麦的手。
走出了后街,便可以看到月亮了,快到月中,月亮已经很圆一个了,高高地悬在村庄的上空。
沈烈看着那月亮:“冬麦,你说今晚的月亮好不好看?”
冬麦看了一眼:“也就这样啊。”
沈烈:“那不是挺好看的吗?”
冬麦:“一直都是这样,从小就是这样,今天有什么不一样吗?”
沈烈望着那月亮,笑着说:“你看,我们辛苦了一天,现在所有的村里人都睡着了,只有我们,安静地走在村里,抬头欣赏下月亮,之后我们就回家洗洗睡了,我还可以抱着你睡,这不是挺好的?”
冬麦想了想,明白了,也笑了,她反握住他的手:“你觉得月亮美,是因为你心里美,你高兴,喜欢。”
沈烈转首看冬麦,月华如练,落在她的眉眼间,让那眉眼笼上了一层莹润的光泽,他想起那天,回到久违的村庄,看到的那个她。
他收起了笑,牵着她的手慢慢地踱步:“以前,在很远的边疆,远到你想象不到的地方,也会有这样的月亮,我和战友在一起,听他们说家里的妻子、孩子还有老人,听他们怀念家乡,炮火连天,谁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去,谁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去看到家里的月亮。”
冬麦心里一动,想起他说补贴出去的那六十块钱,她沉默了一会,还是问道:“那些人,他们回去了吗,看到家里的月亮了吗?”
沈烈摇头。
冬麦便不说话了。
其实对于沈烈补贴六十块钱,她没什么看法,因为她觉得那本来就是没指望过的钱,就当没有过就是了,也不会觉得怎么样,所以没什么意见。
可其实没意见不代表理解,她佩服沈烈的义气,但是并不理解沈烈为什么要这样。
现在,好像能明白了。
那些人看不到家乡的月亮,但是沈烈看到了。
她抬起头,再次看向那轮明月,皎洁的玉盘四周围好像笼着一层淡蓝,美得高洁遥远。
她想了想,道:“我突然也觉得,咱们家里这月亮,是挺好看的。”
*************
第二天一大早,沈烈就去公社买了两瓶西凤酒,又买了猪肉和鱼,村里找了相熟的人家,拿鸡蛋换了一些菜,平时关系好的几个知道了,都要塞给冬麦菜,之前冬麦腌了酱茄子,分给她们一些,她们都挺不好意思的,那个好吃,她们自己腌不出冬麦的那个味儿。
不过冬麦没要,毕竟现在自己家没种菜,吃人家的,一天行两天行,哪能天天吃呢。
把这些置办好了,回来刚吃了饭,路奎军开着货车带着两个人过来了,那两个人都是他们村倒腾梳绒机的“能人”
,随车带着的还有十几袋子的下脚料。
下脚料卸车后,路奎军和两位能人进屋看梳棉机,在那里研究探讨具体细节,沈烈便拉上了闸,之后通电,梳绒机便笨重地运转起来,大家试探着将那些开过的下脚料放进去梳,几个人又对着梳过的下脚料研究,看里面具体的粗细长短。
冬麦也没什么事,便回去准备下酒菜,想着等下好好招待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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