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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时就理解为,多多少少,亦是为了光宗耀祖。
只是没有想到,到最后,方大司马,只为了还能流放到州县为百姓尽最后一分力,竟连最后的清名也不要了。”
“但求上不误国,下不误民,无愧于心。”
方雅臣的眼中泛着些什么,我看着她道:“而韩斐,是他最得意的门生,他从未令你爹失望过。”
方雅臣低下头,以手掩唇,忽地吐出一口血来。
我心头一紧,却没有太多动作。
这一次,我逐渐放开她的手,任凭她浑身颤抖的走向扶栏。
我知道,她已生无可恋,她想要坠河,然而悲痛令她失去气力,几乎连翻身也办不到。
她费力的撑着手,几次跌倒,几次爬起。
终于,再一次,她没有跌落尘埃,有一双手抱住她,有一个人,紧紧拥她入怀。
是韩斐。
我轻轻一叹,韩斐,这个一直睁睁看着一切,看着方雅臣的笑,方雅臣的悲,方雅臣的痛,是不是再也装不下去,看不下去,镇定不下去了。
韩斐将她颤抖的身体圈入他同样颤抖的怀中,沉声唤道:“雅臣!”
那声音,承载着连大地都载不了的痛楚。
下一刻,韩斐更加用力抱紧她,俯身,吻住她。
我不知道此时的方雅臣在想什么,但是,她那微睁的眼角,慢慢的,慢慢的,渗出泪。
所以说,什么锅配什么盖都是上天定好的,他们彼此没有比对方更适合自己的人了。
方雅臣哭了许久,确认眼前这个韩斐不是冒牌货后,方问:“你……怎么没死?”
韩斐道:“这些……俱是公主的安排……”
方雅臣目瞪口呆的看着我,我无奈的瞥了韩斐一眼,道:“你话莫要说一半,不知道的,以为这火是我指使人纵的呢……”
昨日与韩斐商讨到运粮一事,他恐有人会阻拦水路,便计划假走漕运,实则米粮已分散四方运走陆路,待后齐聚。
只是这样一来,需演一场沉船的戏码。
他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人看到灾粮尽毁,他亦随之而亡。
我不知这是幸还是不幸。
幸运的是,韩斐为作好准备,在轮船驶出时就偷偷潜回躲在画舫上,方可逃过一劫;不幸的是,竟然真有人要毁掉这艘货船,令那么多无辜的生灵葬身火海。
待听完韩斐的解释,方雅臣久久不能平静,我叹道:“我故意带你来,是想让你在看到他死去的那一瞬,明白自己的心,明白活人的可贵。
只为这漫漫长路,谁也无法预料下一刻会发生什么,若不能好好的把握当下,或许,就只能用那具行尸走肉渡过这毫无欢愉的一生。”
方雅臣默默地听我说毕,过了良久,不可察觉的微微颔首。
我与韩斐相视而笑,道:“感情问题解决了,收敛点做正事吧……”
韩斐点了点头,蹙眉肃然道:“当务之急,是查出这起爆炸究竟是谁下的狠手……”
我和他同时转向轮船方向,不得要领之际,忽听方雅臣高呼一声:“小心!”
我感到背上被人用力一推,脚力不稳踉跄了一下,再回过身时但见方雅臣张开双臂挡在韩斐身前,肩上堪堪中了一箭!
船舱里,船尾上,像是变戏法一般窜出十几个人,有人手持刀,有人手持弓箭,眨眼间,将我们圈在中央。
韩斐大感不妙,抽出腰带一甩变为软剑,拦在我们跟前,对那群人道:“来者何人!”
那群人岂会与我们多费唇舌,二话不说持剑袭来,韩斐软剑使的十分高超,数招下来且占上风,然而寡不敌众,余下几人便朝我们逼近,方雅臣一手扶着肩膀受伤的地方,鲜血渗过指缝滴落,但她仍坚持站在我跟前,在我耳边游若细丝地道:“殿下,若我们撑不住了,你便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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