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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简单的水中陷阱,张牧云自己给它取了个名字,叫“鱼窠”
。
不过,用鱼窠捕鱼,手段虽然新奇,成效并不太大。
特别刚开始时,傍晚前把十几个瓦片鱼窠放下,到早上来收时,基本只能逮上一两条。
对这样低效,张牧云又开动脑筋,在对合瓦片中垫上些稻草,这样一来,不仅进来产卵的上当鱼儿更多,等早上收起鱼窠之时,瓦片中的鱼儿也不容易在出水前就滑掉。
经过这样的改进,现在他每回都能逮上四五条;虽然个头都不太大,拿去跟邻居大婶们换些韭菜小葱什么的不成问题。
当然,收这样鱼窠的时机最好在早上,不过今日例外,直到午饭时张牧云才想起这茬。
恰好今日有客要招待,这样鲜美的溪鱼正合适。
于是他沿着村外的溪流停停走走,等十几个瓦合子鱼窠都收了一遍时,他手中那根柳条上已穿了五六条白鳊红鲤,摇头摆尾,甚是好看。
在进村前,他又记得野地里随便划拉了点荠菜,一并攥着走回村去。
且不说张牧云在外面这一番折腾,再说那少女。
自少年走后,这貌美如花的少女又努力回想了几遍往事,却依旧是毫无头绪。
思来想去,唯一有些印象的,便是依稀记得自己好像曾被许多人反反复复教导着要温柔守礼。
当然,这一点也比较荒谬。
温柔守礼不该是女儿家的本分么?怎么会有那么多人不厌其烦地跟自己教导这事。
看来,还是自己心神恍惚,这“往事”
多半不可靠。
于是,什么都想不起来的少女又探头在床前滴了好一阵泪,这才稍稍平复。
“既来之,则安之。”
心里忽然冒出这句话,少女也终于有些坦然。
等待那好心少年回来时,她开始从容地看起屋里的陈设来。
不用说,一贫如洗的少年家中没什么像样的摆设。
日光照进来的南边那“窗”
,其实就是土墙上掏出个窟窿;旁边床头的衣柜本来的朱漆早已脱落,黑不溜秋地放在床边,要不是现在光天化日,晚上起来她一定吓一跳。
再仔细看看,还现这衣柜上有不少不起眼的斑点;看了看,她便怀疑这些其实是蛀孔,只不过那少年曾拿泥巴胡乱堵上。
除了蛀孔里,地上也是泥地,墙也是泥墙,本来旁人家应该挂幅图画的卧室西墙上,现在却悬着一团乱蓬蓬的稻草竹叶,直费得少女看了半天,才猜出它可能是一件下雨天穿的蓑衣。
这般漫无目的地四处观看,猛然间冰雪聪明的少女心里一跳,想起一件无比重要的事来。
“难道……”
“我真地是偷了主人的东西?”
虽然张牧云先前讲述前情时并没好意思直说,但生怕她毫不知情之下日后真给她自己惹出天大的麻烦,那言语间便颇有暗示。
这忘却前情的少女,本身是何等地聪明;闻弦歌而知雅意,刚才心乱如麻一时没想起,现在人去室静,她便立刻完全明白少年的寓意。
“恐怕真是这样……”
望了望随便搁在一旁春凳上那套破烂流丢的衣裙,少女虽然十分难为情,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这样贪财,但心中基本已赞同那个救她少年的猜测。
而这少女本便是极为果决,现在平静下来,立即决断。
不管心中忐忑,她再也没哭哭啼啼,撑起头小心望了望,现四处确实没人,便立即一把掀开被子,审视了自己身上那两件华美的亵衣一阵,便忽然褪了下来,打开床边那黑乎乎的衣柜,将这绫罗绸衣塞到衣柜最底下,然后又寻了套主人还算体面的蓝布衣袍,自己穿上。
虽然,娇嫩的肌肤细腻得仿佛碰上这些补丁线头便会挂坏,本能地她便有些不忍贴身穿得,但所幸和屋中这所有陈设一样,虽然简陋,却绝不脏乱;当穿上身时,宽大清爽,小心拿鼻一闻,不仅没什么汗臭,竟还微微有点野菊的清香。
“咦……”
察觉这一点,少女便探头探脑在衣柜里搜寻,一番检视,真让她在柜中叠得整整齐齐地衣物之间现几片焦枯的野菊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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