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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儿古贲在那石块上坐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听哒哒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了。
古氏也有些惊奇地站在路边,看着田野上扬起灰尘。
古骜坐在古贲腿上,笑道:“爹!
他们果然寻至!”
只见坐在马车上的田老爷,不住地被旁边的丫鬟伺候着擦汗,有些气喘吁吁地让人搀扶着下了车,来到古贲身前就作礼道:“老先生,是田某照顾不周,还请移步。”
古骜看在眼里,心想,这人看起来可真胖啊,走路都歪歪扭扭的,倒也可笑。
古贲坐在大石上一动不动,却悠悠地问:“老爷,你可知道,如今天下骤兴骤亡,可有万世之策?”
田老爷夺过丫鬟手中的帕子,自己擦干了汗,吁出一口长气,听了古贲老头的话,心中有些奇怪:家中恶仆将他赶出庄子,他怎么非但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还问了自己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可还是恭恭敬敬答道:“老先生说得这些,田某都不懂。”
古贲微微一笑:“你可想子孙保住这田地庄园?”
田老爷这回明白了,立即道:“田某发家多赖老先生之力,自然愿将这田地庄子,传予子孙。”
古贲正色:“既如此,我教你一策。
你去将山下那位‘山中一支笔’请到田家来,做子弟的塾师,日后田家自有贵日。”
田老爷吓了一跳:“富便有余,安能贵?”
古贲笑而不言。
田老爷的忧虑不是没有由来的,所谓‘贵’,便是能做官了,可田家世代为小农商,好不容易在他这一代,趁着天下‘八王之乱’那会儿,和辛家合伙贩米赚了些财货,在山中买了地,这才立足。
如今家塾中教授子弟者,便是辛家从前的老掌柜,令子弟们多认几个字,能写会算知道记账便行了,不求有多。
在田老爷心里,那些能做官的,可都是读经书的人;且就算读了经书,也不一定能做了官去。
谁不知道郡县里察举的孝廉,都是靠拿金银填给郡守的无底洞,填出来的?
田老爷原是贩夫走卒,娶的也是门当户对的农妇;后借着辛家的力,成了有资财有田地的富人已是侥幸,如今哪里还敢打做官的主意?
见古贲一副慢悠悠捋须的模样,似乎志在必得,田老爷不禁心里打起鼓来……当年他刚发家的时候,就听人相传山下有位‘古先生’,看相看风水是极好的,且有佐证说,这位古先生每为人看一次相,眼睛就坏一些,更应了‘泄露天机’这句话,田老爷便忙找到他,想让他为自己相宅。
田老爷还记得,他寻到古贲的时候,古贲已经半瞎了,听了自己的要求,古贲摇了摇头说:“若要与你找一处风水旺宅,我的眼定然全瞎,不行。”
田老爷又求,古贲才说:“除非老爷许诺我,日后我目不能见物,田家得管我衣食至死。”
田老爷闻言,立即答应下来,心道,每天多双筷子,和日后能有好运相比,自然是好运更重要了。
那时天下未定,田老爷的同行好些个路上遭了王卒,就这么被截杀在半道上,运的米也被一抢而空。
若是能有个安定能旺的家宅,保住自己平安,多双筷子又能如何?
于是田家的新宅,也就在古贲画出的地方,落成了。
面对比从前农舍大了许多的宅院,田老爷自己都有些不适应起来,但他很快调整了心态——他现在不一样了,宅子大了,他需要更多的奴仆,正堂大了,他需要一位新的妻子。
因为事情越来越多,他安顿了古贲,又着田夫人好好照应后,便从此没有太多机会再次想起此事了。
今天,若不是发妻提醒自己,说古老先生被赶出庄子,他还真有些不记得养了这么一个人。
不过田老爷心里,对这位“古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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