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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七岁与弘允相识,锦月便没有见过他穿有尘土的衣裳。
他是得宠的小姜后唯一的嫡皇子。
皇帝、太后、太皇太后的心头宝,伺候他的内监、侍女比所有皇子宫里的都多,怎么可能穿脏衣服。
记忆中,他总是穿着得体大气,干净整洁,还隐隐有股御供香薰的气味。
所以,锦月今晚倒是头一回开了眼界,不觉多看了他袖口的灰尘一眼。
弘允高一些,将锦月瞄他袖口的眼神看在眼中,不觉将袖子往身后缩了缩,看了眼窗外的月色道:“今夜月色不错,不若出去走走吧。”
外头光线弱些,就看不见了!
锦月忍不住拿袖子掩了嘴角的泄露的笑容,嗯了声,率先迈步子出去。
他这点想法她若都猜不到,就白和他当了十几年的青梅竹马了。
今晚初九,正是半月。
虽然是半片月亮,光芒却还是亮堂堂的,锦月和弘允一起望着半片月亮,坐在庭院的小桌边。
“我都记不得上次我们一起看月亮是什么时候了。
想来,大概是六七年前。”
弘允轻声道。
锦月不由轻笑,而后思及往昔与现在,目光沉了沉:“是啊,是很久了。
我们有五六年没见,我当时以为你死了……”
锦月又扯了个笑容,看弘允,“这五六年,你去了哪儿?”
弘允道:“说来,你可能不信。
我当时重伤坠崖,被山谷底偷偷入大周贩卖牦牛绒的西戎商队救起,就一同去了西戎。
我伤重,混混沌沌耽搁了些时间,所以才回来。”
西戎。
锦月知道这个国家,上次东宫来了两匹西戎牦牛绒的锦缎,她做了衣裳送给了灵犀殿。
西戎海拔极高,放牧为主,是个苦寒高地,民族骁勇善骑射,和北方大漠的突兀族有得一拼,单性格却也十分淳朴。
锦月问弘允那边的经历,弘允却只简单地说了说,并不详细。
“在尉迟府可还习惯?”
弘允问道,这是他深夜出宫爬墙的最主要目的,“你我即将成婚,我也不便光明正大地出来看你,免得给你惹来非议。”
“尉迟”
二字令锦月温和尽散,目光森冷地一笑:“‘习惯’,这里是仇人的府邸,我如何能‘习惯’,往后,也不打算习惯。”
“弘凌还不知道害死小黎的是尉迟家,是吗?”
弘允问。
情不自禁攥紧了双拳,锦月几乎能听见自己牙齿磨得咯咯作响:“告诉他又能如何?难道他会甘心放弃储君之位,与尉迟云山决裂处置了上官氏母女、为小黎报仇雪恨么?再何况,我不信他完全不知道。”
弘允:“若与尉迟云山反目,他的东宫之位必然不保。
君王储君看着虽然位高权重,但脚底下踩的是朝中各家势力,一旦有动荡恐怕自身难保,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
锦月脸色阴沉,不再多说。
她重病不起时,将小黎托付与他好好保护,可是……可是他却与尉迟心儿去围场打猎。
在东宫储君与孩子之间,他潜意识,还是舍不得东宫的荣华和权力。
孩子与这些东西相比,恐怕也不算什么了。
若小黎
知道他被这个他最喜欢的爹爹放弃,会是如何伤心……
“对了,我属下告诉我说上次给你的那份名单仿佛不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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