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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楚立在冉冉东升的晨曦中,昂然犹如雕塑一般,深邃的双眸仿佛鹰目,注视着前方。
他这时候正穿一身青灰色的云纹锦袍,长袖已经用缎带束紧,手中挽着一把金丝犀角紫杉弓;他腰间惯常的玉带已经换成配有黄金带钩的革带,脚下所踏的舄履也已换成及膝的长靴。
这身方便骑马射箭的胡服打扮,跟他平日出入宫廷的儒雅的朝服相比,烘托出了几分铁血男儿的铮铮傲然之气,将他曾浴血沙场的战将豪情彰显了出来。
这时候,他左脚跨出一步,同时左手握弓右手搭箭扣弦,将手中金丝犀角紫杉弓高举过头再泰然往下稳拉在胸前。
他的右手拇指上戴着一枚碧玺扳指,手臂用力仿佛轻轻一拉,弓弦已被拉满犹如满月。
忽然,他目光一锐,拇指一松,随着裂帛一样的一声弦响,手中的雕翎箭应声脱弦,向空中劲射出去,以肉眼难以捕捉到的速度刺向百步以外的箭靶。
只听见“突”
的一声,那根雕翎箭重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当中时,已经深深地没入箭靶的红心中央。
“砰、砰”
两声铿锵的弦声响起,紧接着又飞来两箭,全都不偏不倚地将红心射透。
这里并不是真正演兵习武的校场,而是皇家园林华林苑镜湖边的“磨镜台”
,所以在一旁伺候的侍卫、宫人们并不敢贸然发出聒噪的欢呼声,只能面露钦慕地交头接耳、低声赞叹。
“爱卿好箭法。
朕这个太傅真没有挑错。”
左瑛发自肺腑地夸奖道。
她面露笑容,拍着手向贺兰楚走去。
贺兰楚垂下手臂,将弓交给身旁双手来接的侍卫,转过身来。
他看见左瑛今天也穿了一身珊瑚红色的箭袖胡服,再配上苍兰色的革带和一双深灰的皮靴,繁复碍事的发髻也打散了,一头长发挽成一束干练精神的马尾垂在脑后;虽然苍白的肤色和瘦小的身段没法改变,但是也显得比平常气色好了几分,原本就美丽的容貌还增添了几分俏皮可爱。
“陛下过誉。”
贺兰楚一抱拳道,“陛下没有学习过射箭,臣请从拉弓搭箭的姿势开始教授陛下。”
本来作为“六艺”
之一的射艺对于每一个贵族成员来说是必不可少的一门技艺,但是这个贺兰瑛自小体弱多病,又在战场上受过惊吓,所以一直不愿意接触武器军械。
尽管射艺对于古人来说更大的意义在于“礼”
而不在于作为武器,但是因为这个缘故,贺兰瑛学习课业的时候还是基本将所有跟战技、战术沾边的科目都排除在外。
她的父兄也只能由着她,没有强求。
所以左瑛的记忆中也是对弓箭一窍不通。
贺兰楚命人设一个箭垛在较近的地方,又从弓架上拿起一把最轻、最小的桦木弓,双手交给左瑛,“陛下,拉开这张桦木弓只须三十斤不到的膂力,是需要膂力最小的弓,适合初入门者使用。”
左瑛接过那桦木弓,只见它的弓身虽然只有大概四尺长,但是制作得非常精巧:整张弓漆成朱红色,弓面是上号的水牛角磨成,上面缠着名贵的鲨鱼皮,鲨鱼皮上还镂空雕着纹饰;两端弓梢上还各嵌了一朵鹿角雕成的梅花。
左瑛使枪练靶的话,可以说是百发百中的;弓箭这种跟枪有相似地方的远距离射程武器,让她感到既亲切又新鲜。
她好奇地拿起弓,刚想学着贺兰楚刚才的样子拉弓的时候,却被贺兰楚阻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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