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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陆远南的为人,了结发报员的性命,这一点儿都没让林重有些意外,但他没想到陆远南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做这件事,并且还是通过一个护士。
那护士的通缉令被分发到各个基层的警察手上,一连几天,林重都没有一点儿空闲,当然,也没有任何结果。
直到有一天,胡可为的一个电话把林重叫了出来,在他车里对他说道:“黑市里确实有人在卖那把柯尔特,我昨天见到他了。
他叫菅原雄二,是岩崎会的人,吃喝嫖赌样样精通,而且逢赌必输。
顺了枪之后一直捂着不敢亮,最近欠了一屁股债,他只能到处找买家了。
这都是我打听来的。”
“岩崎会?那他是黑社会。”
林重嘟囔道。
“咋的林哥?你想买这把枪?你可得小心点,他不光是我的同行,我听说这家伙身上背着两起命案——哎哟我操,我忘了你是警察了。”
林重顿觉可笑,又问道:“有人买这把枪?”
“行家一看枪号就知道是警用的,哪儿有人敢买啊!”
“你就说我想看看枪,能帮我把他约出来吗?”
“可以,他应该求之不得。”
“好。
这些钱你拿着,你约完他之后,就出去躲躲,越远越好。”
林重去找卢默成,把这件事说给他听。
卢默成问道:“你是想——”
“我是想借买枪,套出他偷的陆远南的那本书的名字。
只要套出书名,哪怕他把书烧了,咱们都能再买一本。
但问题是,这件事我不能出面。”
“对,你让我想想。”
卢默成说,“我去跟他谈。”
“没有别的人选?”
“不是没有,而是让别人去,假如有什么差池,顺着这条线索调查下去就等于把你暴露了,所以必须我出面。”
林重知道卢默成说得没错,又嘱咐道:“你可得小心,这家伙身上背着命案。”
“放心好了。
对了,我上次给你说的大连港的日军船舶的情报,要尽快搞到。”
林重惴惴不安地回到家,面对空无一人的房子,他好像看见童娜坐在小凳子上洗衣服,童娜洗着洗着,腰又开始疼了。
林重忽然感到良心备受谴责,这么多天自己忙得顾不上家,现在他想把手放在童娜的腰上按摩,却发现是幻觉。
心底传来的是一种深深的自责。
他又蜷缩在床边,不敢关床头灯。
而此刻的童娜,在营口的娘家,也哄着孩子刚刚躺下。
她看着熟睡的童童,用蒲扇轻轻地为他驱赶蚊虫,又想起和林重一起躺在床上的那些夜晚,不禁叹了口气。
这个混蛋,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来接我回家。
他总不能就这样把我们娘俩扔在营口不管了吧?童娜蜷在床边心想。
为了那些日军船舶的情报,林重总算抽出了半天的时间,凭着他的经验累积成的直觉,不由自主地来到关东州港务局的调度室,在门口停下车,却迟疑了。
当年的同学程东是获取这种情报的不二人选,可他心中又溢出了那种罪恶感。
林重总觉得这种迟疑在任务面前是非常可笑的,它带来的这种罪恶感却是切切实实。
纠结过后,他迈出脚,走向港务局的调度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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