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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芜扫视了一眼,说话的婆子姓贾,平日虽有些偷懒,倒也并未做过出格的事。
便哦了一声,正色道:“你可要想清楚,午时同喜媳妇的话想必你们也都听见了,若铁了心跟着我,到时穿粗布衣裳可不要埋怨。
再有一样,这院子里虽少了几个缺,我却并未打算再叫人进来,今日若不走,往后活计重了可不许喊苦。”
干的活多,拿的东西少,就有一两个丫头脸上露出了跃跃欲试的表情,只是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动。
纪芜又命绿栀拿出一大串铜钱来,微微一笑道:“自打咱们在一处,我也没什么好处到你们手里……但凡今日走的,每人五百钱,收拾铺盖离了这院子便是,放心,我自去与同贵媳妇说,怪不到你们头上。”
这样周到?莫不成是真心的?
丫头们面面相觑。
许妈妈在一旁冷着脸:“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此时走,大家清净,往后再想走,领的只怕就不是赏钱了。”
晚霞将天边烧成了一片火海,有绚烂的霞光透过纱窗映射进来,衬着主座上纪芜的脸越发阴晴不定。
先时跃跃欲试的丫头不觉打了个哆嗦,姑娘是来真的!
经了今日一事,往后若有谁再有背主的行为,绝非像纂儿与小环一样打几板子赶出去便能了事!
不能发外财,留在这里做什么?头里吃不好,眼下吃得好容易能跟上了,这一冬又要挨冻!
就这几个人,还要做人家一院子人做的活计!
这样一想,她就唯唯诺诺地出了声:“奴婢愚笨,怕是伺候不好姑娘。”
纪芜看都不看她一眼,示意绿栀将铜板给了。
有人开了头,接下来又有两个丫头领了大钱磕了头出去。
到最后,连仅有的两个粗使婆子也走了一个,那婆子磕头时说:“奴婢男人没有差使,家里五张嘴要吃饭……对不住姑娘。”
倒是贾婆子嬉皮笑脸的:“不怕姑娘恼,奴婢就爱这里清静,平日就是偷个懒也不那么打眼。”
一番话说得众人扑哧而笑。
纪芜也笑了,见榛儿一双眼睛恋恋不舍地流连绿栀手中的钱串,脸上笑容更盛:“榛儿,你不出去么?”
“不出去。”
榛儿像是下定了决心,答得斩钉截铁,随即脸上又浮现一丝羞赧:“奴婢虽爱钱,但奴婢娘说了,一身不侍二主。”
纪芜点点头,提点她:“既要留下来,往后可不许整日拨嘴生是非,你想想,今日纂儿怎么不拉扯别人,偏攀诬你?还不是为着你素日与她打嘴仗,有隙的缘故。”
榛儿呆了一呆:“是。”
纪芜也不管她,让绿栀将钱收了,又命众人散了。
这一整肃,绿绮院只剩下了一个贾婆子,三个粗使丫头榛儿、印儿、惠儿。
呼呼过去两日,纪芜眼见院子里各人各司其职,人虽少了,反倒比原先井然有序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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