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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人凤早认定了张福生已死,如今在光天化日之下见了他,便是惊疑不定,又想唤出一声福生,又想质问“你是谁”
。
而张福生两大步迈到了她面前,开口说道:“二小姐,我在这儿等了好几天,终于把你等出来了。
我是来救你的,趁着姓金的没回来,咱们快走。”
段人凤听了这话,莫名其妙:“救我?走?你没死?”
张福生这才意识到自己把话说乱了。
回头看了看四周,他见胡同里此时无人,就也顾不上避嫌,一把抓住段人凤的手腕,他扯了她就走。
拐弯抹角的穿过一条小胡同,末了他们在个大脏土堆后头停住了。
这个地方无风还要恶臭,每天除了早上有些个穷孩子到这里拾荒之外,等闲再无人来,倒确实是个清静之处。
段人凤满心狐疑,忍着臭气站住了:“福生,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福生没言语,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团脏兮兮的破布递向了她。
她接过这团破布抖开了一看,随即向后一晃。
张福生慌忙伸手扶了她一把,她站稳之后,低头将破布上那五个大字又仔细看了一遍。
然后她抬起头,一张脸煞白的,声音也打了颤:“这是我哥写的?”
张福生收回了手:“他用他的血写的。
他怕你不信我的话,就写了这个留给我,让我以后拿给你看。”
段人凤紧盯着张福生:“到底是怎么回事?”
“简单,就是姓金的那个小畜生,把我们卖给陆健儿了。
我们上火车的时候,陆健儿的手下早在火车上埋伏好了。
可怜老板……”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几乎要哽咽:“可怜老板……什么都不知道,逃命的时候还想着要带他一个,哪知道那小子狼心狗肺,我亲眼看见的,他对老板动枪,逼着老板跳火车,那血就是那小子用枪砸出来的。”
段人凤又问:“我哥真死了?”
张福生扭开脸,做了个深呼吸,硬把眼泪憋了回去:“我没见着尸首,应该是……我在煤堆里藏了一夜一天,直等火车到了河南了,我才半路跳车逃了命。
我受伤了,养了一个来月,才能下床。”
段人凤点点头:“我明白了。”
说着她转身要走,张福生一把拽住了她:“你上哪儿去?你还想回那个家吗?老板让我告诉你,他说让你赶紧逃,不许你报仇!”
段人凤甩开了他的手,动作是激烈的,表情却是依然平静:“我知道,我全知道。
我不报仇,我现在没力气,没帮手,杀不动人,杀了人也没法善后。
我知道,我不报仇。”
张福生从没听她这么絮叨的说过话,又见她冷着一张脸,也不悲也不恼的,心中越发的有点发虚:“那你还回去做什么?”
段人凤没理会这个问题,只道:“明天中午,你到西车站外等我,带一只箱子,行李别装满。
如果等到晚上我还没去,那你就后天中午继续等,连等一个礼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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