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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怀征敞着腿大剌剌地坐在最后一排位置上,一身简装,利落干净,整个人几乎是斜靠在椅子上,一只手肘搭在旁边的挡板上,支着下巴半遮着嘴巴,笑盈盈地看着她,笑得格外清朗。
“你说你是不是偷懒,这讲课内容跟上回在我们部队里说得有什么区别。”
于好垂回眼,一边收拾东西,没好气:“想听别的内容也可以,可以啊,给钱,我一小时咨询费两千。”
陆怀征已经起身走了过去,绕着讲台走了半圈,稳稳在她身边站定,捡起桌上她的笔记本随手翻了翻,于好想夺回去,被他更快一步收进怀里,人往桌上一靠,微低头,对上她的眼睛,“你怎么不干脆去抢呢?”
“给不起就把东西还给我,别浪费我时间。”
陆怀征不动,低着头笑看着她,那眼睛深邃的,似乎在思索什么重大的事情。
半晌后,他把本子放在桌上,说:“晚上跟我吃个饭,两千,等会给你。”
“超过一小时呢?”
“四千。”
他吸了口气,转头看向别处。
于好愉快地答应,“成交。”
陆怀征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最近很缺钱吗“
于好收拾好东西,没搭理他,抱着笔记本高仰着头直接走了出去,丢下一句,“你还剩五十五分钟。”
背影单薄却笔挺,马尾在身后一甩一甩,陆怀征又想起以前高中的时候,也是这样,不爱理人走在前面,像只高傲的孔雀,马尾骄傲地能飞起来。
她其实很规矩,永远扎着一个高高的马尾。
不像胡思琪几个,一会儿散着头,一会儿又卷起来,花样很多,她永远都是一个简简单单干干净净的马尾。
他特好奇,想看看她散头发的模样,有次趁她不注意悄悄去解她皮筋,没经验,手往下一拽,把人给拽疼了,眼睛瞬间腾起水汽,红红彤彤的,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拢着头发问他:“你干嘛!”
看得他心里一咯噔,好声好气给她道歉,“哎,我错了,别哭。”
于好没哭,眼睛是给疼红的,男孩子下手有点没轻没重,也不知道那皮筋勾住头发猛地往下拉有多疼。
于好就狠狠在他肩上锤了几下,下手也重,陆怀征咧着嘴喊疼,反手给人握住,往自己怀里带,得了便宜还卖乖:“哎,疼疼疼,下次不弄你了,真错了。”
这些事儿就跟碎片似的,这几天总是不断想起来,拼拼凑凑,倒也快齐整了。
陆怀征追上去,捞过她手里的电脑包夹在臂肩,又把她的另只手里的包跟书单手拎过来,手抵着她的背,往前推。
于好抬头看他。
男人气息迫近,两人胸背相贴,居高临下地垂眼看着她,昏黄的光线下,平淡地开口:“我拿。”
于好没客气,乖乖跟在后面。
上了车,于好扣上安全带,陆怀征把车窗降下通风,开出疗养院的时候,才关上,手撑着窗沿,单手打方向,眼神从后视镜上收回来,轻瞥了眼于好,淡声问:“想吃什么?”
别说现在,他过去也不知道于好喜欢吃什么。
于好中午很少在食堂吃,平日里更少见她吃什么零食。
中间平添这十二年的空白,两人对彼此的习惯都陌生的很,这种感觉就像他很早之前得到过一本很喜欢的书,光这封面已经来来回回看了百遍,可却从未打开过这本书就丢了。
十二年后再失而复得,名字还是那个名字,书封却已全然换新,也不知这里头内容有没有变。
殊不知,于好现在也是这心情。
听说人体细胞七年更新一次,这都快第二轮了,面对全新的彼此,彷徨过,试探过,不可否认,她依然对他充满兴趣。
“今天不用去相亲啊?”
陆怀征差点踩了个急刹,他想了千百个开头,甚至刚刚在老兵活动中心他还给自己准备了一段开场白,怎么才能不尴尬又不动声色把这事儿给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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