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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琳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前,望着延绵的白色山脉,若有所思。
“想什么呢?”
赵一书递给她一杯热茶。
“谢谢。”
她接过茶杯,双手捧着,“想我的父亲。”
“伯父还好吧?”
“在我很小的时候,他永远离开了我。”
“对不起,让你想起伤心的事情了。”
“没关系的,都过去那么久了。
我记得在老家的时候,有一次也是下这样的大雪,我父亲带着我去山里打野兔,那是我记忆中最温暖的一个冬天。”
“我记忆中最温暖的冬天,是那一年的圣诞节,我们刚上大一,那天晚上,她打电话给我,让我出去。
在操场上,她送给我一副手套。
然后,我们自然而然地牵着手,在平静的雪地上走,一句话都不说,只留下两排浪漫的鞋印。
那是我第一次牵起一个女生的手,那种感觉现在想起来,还有些战栗。”
钱琳看到赵一书怀念而忧伤的眼神,心中荡起一些怜惜,毫无疑问,她对这个男人有好感:“可以知道你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吗?”
“三年前,我们去印尼旅游,遇到了海啸,我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吞噬。
这些年,我一直在乞求上帝给我一个救赎的机会,如果真的有上帝的话,我希望让时间退回到那一天,去买早餐的人是我而不是她。”
“爱是救赎的源头,她仍然爱你。
这不是你的错。”
“谢谢你的安慰。”
“刚才你是不是觉得我咄咄逼人。”
“没有,我觉得你很有思想见地,现在这个社会,世俗遗毒太深,物欲横流,还能读书并坚持一些形而上的信念的人,已经太少了。”
“其实,我也没你说的那么好。”
赵一书被这个女子吸引了,可她眼中不确定的目光,让他难以捉摸。
风雪,仍在呼啸,屋檐下的红色灯笼,在冰冷的空气中左右摇摆,显得凋敝而阴森。
风吹过墙上的缝隙,发出呜呜的声音,如同老妇的哀鸣。
陈若雪翻了个身,她竖起耳朵仔细听,昨晚的哭声又出现了。
嘤嘤的悲泣,如怨如诉。
“这么晚谁还有这个心情啊?真是的!”
她喃喃自语。
她拿枕头捂着头。
可是,哭声的频率,完全刺穿了风雪声,钻进她耳朵里,让她心烦意乱。
陈若雪从来都认为自己是一个命苦的姑娘,她不是那种生下来嘴里就含着金汤匙的人,所以她立誓要改变自己的命运。
她在外人面前装出一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妖孽样,其实,孤独和不安填满了她的灵魂。
小时候她的父亲酗酒后把她吊起来用皮带打,她遍体鳞伤,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一个人蜷缩在冰冷的黑屋子里哭泣,思念着死去的母亲。
在那个男尊女卑的小村庄,没有人同情她。
“这丫头是克星,克死了她妈!”
那些在河边洗衣服的老妖婆总是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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