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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谷梁和曲江对上之后,其他将领很自觉地闭嘴。
裴越发现一件比较有趣的事情。
王平章的的确确掌控着局势,并且有能力轻易解决这些骄兵悍将之间的纷争,但他不会那样做。
譬如之前魏霄和谈晟相互讥讽的时候,只要他开口训斥一句,这两人没有胆子继续吵下去,更不会演变成后面那种菜市场一样的乱象。
而眼下为了争夺谁能统兵进山剿贼,两位大营主帅针锋相对,只要王平章愿意,他依旧可以让双方偃旗息鼓。
可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像个看客一样静静旁观。
裴越心念电转,逐渐捋清楚这位老者的做法。
当众将的争执有失控的迹象时,他会让这些人清醒下来,同时怀柔和训斥并举,不断强化自己的权威。
接下来他便让谷梁将裴越请上台,解决应对山贼的方略。
这之后两营相争,他便进入看戏模式。
一言以蔽之,在不影响大局的前提下,这位左军机不介意看到自己的属下相争。
这种御下之道不算隐晦高明,至少裴越也能看得明白,但在军中而言这一套却很有效。
“长兴侯,西营还要负责兴梁府的防卫,兵力本就不宽裕,若是将精锐都抽调出来,难免会有风险。
剿贼之法是越哥儿想出来的,由我来帮他实现最合适不过,不知你为何偏要插一脚呢?”
谷梁语气平淡地道。
“谷大帅这话便有些不讲道理了,国公爷尚未开口,你便将此事定下来,未免目中无人。
本侯知道陛下赏识你,但你也不能太骄横。”
曲江声音厚重,虽然说的话不客气,但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摘桃子摘到我头上,长兴侯莫非是眼睛不太好使?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还是回去多吃些猪杂碎吧,那玩意明目。”
谷梁微笑道。
裴越终于明白谷范那小子的刻薄从哪来的,敢情他老子就是这样的脾气,只不过一直以来他在裴越面前都是仁厚长者的风范。
如今听着谷梁对曲江毫不留情的嘲讽,原来之前是因为其他人地位不够,以至于他连嘲讽的兴趣都没有。
好在这两人身份不同,不会像那些指挥使一样撸起袖子对骂,顶多就是像谷梁这样嘲讽一番。
其实此事不复杂,即便裴越之前的表态有些不合规矩,但对策毕竟是他想出来的,最重要的潜行隐匿之法也只有他知道,以他和谷梁的关系,这支裴越鼓捣出来的大梁版特种部队统率之人肯定要出自南大营。
但王平章始终没有开口。
许是意识到这一点,曲江没有理会谷梁的嘲讽,只面色平静地说道:“这支奇兵要抽调多少人,又从何处抽调,统领又由何人担任,并非是西营或者南营能单独处置的事情。
就让国公爷来决定吧,无论如何安排,西营上下定当遵从。”
裴越想起一件事,魏国公是军中新兴勋贵之首,与之相对,谷梁可谓是定国公裴元的拥趸,理所当然是开国公侯一系的中坚力量。
一念及此,他不再犹豫,对王平章拱手行礼道:“禀大人,小子有话想说。”
王平章点头道:“讲来。”
裴越看了一眼曲江,不慌不忙地说道:“曲大帅似乎误解了一件事,那就是这支奇兵并非是限定死的人数。
既然南营和西营都想为国分忧,那就各自组建一支,从各营中抽调锐卒训练,然后同时进入横断山中。
谁能先解决贼兵,功劳便是谁的,若是两边同时追到贼兵,功劳人人都有,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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