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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大的一个马屁拍过去,却拍到了马**,反被皇上以冠冕堂皇的话教训了几句;赶紧说的这么多奉承话来弥补过失,皇上竟然连一句宽慰暖心的话也没有说,严嵩心里一凉:看来圣眷衰了!
经过这么一番君臣奏对,朱厚熜找到了一点九五之尊的感觉,但他也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便说:“诸卿家若还有他事,可具本上奏,着内阁拟票呈上。”
话音刚落,一直替主子捏了一把汗的吕芳赶紧对着御阶之下垂手站着的满朝文武喊道:“退朝!”
满朝文武再次跪俯在地上:“恭送陛下回驾。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厚熜看着金銮殿侧门外的那副八人抬的乘舆和十几个手捧罗伞华盖的黄门内侍,眉头微皱,对身后的吕芳说:“左右不过几步路,为何不走着回去?却要前呼后拥搞出这般排场!”
“回主子的话,主子乃是天子之体,怎能轻动玉趾?”
吕芳躬身答道:“奴婢愚钝,未曾料到主子今日要上朝,适才未备好仪仗乘舆,是奴婢失职,若再劳烦主子走着回宫,那奴婢就该到镇抚司自领廷杖了。”
“如此说来,朕连在这紫禁城里走路的权力都没有了么?”
朱厚熜笑着说:“没事朕就走两步给你看看。”
吕芳刚想说什么,朱厚熜又低声说:“让他们都回去,朕还有体己话要与你说。”
体己话什么时候说不可以啊!
偏偏要在下朝这几步路的时候说!
在宫里闹出这等花样,传到别人耳朵里,没人敢说你当主子的不是,却要说奴婢当差当老了的人如今也糊涂了,对差事也越不上心了!
吕芳心中叫苦,却是没有办法,只能对那帮一直候在大殿门外的黄门内侍说:“主子仁德,你们都散了吧。”
身旁其他人一走,朱厚熜兴奋不已地对吕芳说:“朕这皇上当得如何?朝堂之上没说错话吧?”
吕芳浑身一震,怔怔地看着主子,泪水不禁又一次盈满了眼眶:“主子……主子,你都想起来了?”
朱厚熜吓了一哆嗦:“想起什么了?”
“二十一年前,主子刚入继大统,第一日下了早朝,也是这般问奴婢的……”
吕芳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二十一年了……二十一年了啊主子……”
不会吧?随口一说都能蒙对,朕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啊!
朱厚熜趁吕芳抹眼泪的当儿,偷偷吐了一下舌头,然后很正经地对吕芳说:“当年你当着何差?”
吕芳抹了一把眼泪:“回主子的话,当年奴婢刚刚跟着主子从安6到京师,在宫中并无职份,主子抬爱,着奴婢随堂伺候……”
“这么说,你已经跟着朕上了二十一年的朝了?哦,这两年朕优游怠废,将朝廷大小事务尽交予你和内阁处置,你为政经验更是丰富,”
朱厚熜厚着脸皮说:“朕如今与二十一年前一般,什么都不懂,你便当朕是那刚刚登基即位的天子,你这为政二十一年的老臣自然要悉心教着朕才是。”
吕芳哪里受得起主子这样的话,赶紧说:“奴婢……奴婢不敢……”
朱厚熜目光灼灼地盯着吕芳,却叹了口气说:“唉!
朕往昔记忆虽已失去,但好些个事却是印在朕心上刻在朕骨头里的,只要还有三寸气在,朕便无时敢忘!
你晓得么?朕虽然不记得你的名字,却始终记得你是朕最亲近的人,自小朕便离不开你,旁地不说,便是朕御极二十一年来,你替朕挡了多少风雨?眼下朕遭此大厄,能倚重的也只有你这大伴了……”
吕芳感动的一塌糊涂,哭着说:“主子如此待奴婢,奴婢若有一点对不住主子的,就枉披了这张人皮了,就……就让老天爷雷殛了奴婢这个畜生!”
朱厚熜拍拍吕芳的肩膀,什么话也没说,走了。
看着主子孤单而又落寞的背影,吕芳更是心酸,赶紧趋前两步,紧紧跟在朱厚熜的身后。
同时,他在心里暗暗誓,此生再也不离主子半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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