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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
院子里归于沉寂,好像心也一下子变空了。
夏夕理不清楚自己愁绪所为何来,这个人跟她相处日子太短,即使她错误地寄托了真心,似乎也根本来不及培养一份成形感情,伤害与影响应当相当有限,她这鼻腔酸酸涩涩凄怆真是好没来由。
她倚炕上大迎枕上,从礼堂初遇开始思考那个男人,二见时惊吓与彷徨,除夕夜里他傲然漠视,洞房时痛苦与忍耐,每次与他共处时紧张惶恐。
这种种体会几乎是她重生苦难里重要部分,却他花园里一个拥抱,床上一抹温柔,回门追问真相时一次陪伴里悄悄溶解。
心防已是她唯一自卫,却傻呵呵地被她放松了下去。
她是太害怕了吧,就算有丫丫和捷哥,但是这两个孩子,一个七岁,一个四岁,一个性格天真,一个畏缩怕人,都需要她像只母鸡似张开翅膀保护。
他们让她不再孤独,却不能让她免于恐惧。
定南侯府那个山一样沉默,也像山一样稳定身影成了她依傍,她就这么不管不顾地一头扑了上去。
她深深地吸气,告诉自己,幻想结束了。
眼前是严酷真实人生,她有两个孩子要照顾抚养,尤其是丫丫,又丑又穷小丫头,偏偏生就一副骄纵单纯性子,没有她护着,后果简直不敢设想。
另外,还有自己未来,就算身无长技,就算不适应,她也不能花着别人钱财度过这一生。
这个男人休妻时候,她必须得让自己腰板撑得直直,稳稳走出这家大门。
与这里女人比,她受可是与女诫完全两样教育,她们被约束着去做藤,做花,做附庸,做宠物。
可她自幼养成观念是即使不够挺拔,她也得做一颗树。
她下棋十多年,寒窗十多年。
磨砺意志,积累知识,没道理活不出个完整自尊。
何况,她还有嫁妆不动产,以及每年四万两活动资金,这么庞大资金支持,不指望像别人那样金手指一挥混成巨富,为自己和丫丫谋个衣食无忧,家道小康,怎么想也没太大难度。
蔡嬷嬷进来了,告诉她去定南侯府送人马车已经到了,要回去婆子丫头行李也已准备妥当,问夏夕是否可以放行。
夏夕点点头,“就好生放她们去吧。
过去之后,顺车把小绿和小蕊家人接回来。
今晚就安置外院歇一晚上,明天送到我庄子里去。”
“是。”
“牛嬷嬷要是走不了,找个春凳抬出去,大夫给开药了吗?”
“开了几副止痛败火中药。”
“都给她带上,马车铺厚点让她趴着回去吧。
其他人挤一挤,给她单独一辆车。”
“是。”
“蔡嬷嬷,还有什么我没想到你就看着安排吧。”
蔡嬷嬷答应着去了,捷哥哭得眼睛红红进来了,丫丫倒是难得体贴地拉着他小手,她有丫头样儿时候可不多见。
夏夕把捷哥儿揽怀里,帮他抹眼泪,
“你是伤心七爷走?”
捷哥点点头,对他来说,那是一个好父亲。
他磕破脑袋重生过来,第一眼看见就是他熬成通红眼睛。
他前生父母早早离异,对于父亲记忆极其稀薄,这短短不到两个月接触自然是弥足珍贵体验。
夏夕理解这份心情,倒也不劝,想哭就哭日子她已经没有了,丫丫也时常被她约束劝导。
她身份落差那么大,是个过于异类丫头,如果被人注意了,实是件危险事情。
唯有捷哥儿,至今还能保存一份完整童稚心情,却刚刚挥别了两世里真挚父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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