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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醒了过来。
他做了一个恶梦,梦中,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睛在注视着他。
“……战鬼。”
他小声地念着这个名字,然后感到有双手覆上了额头。
“感觉如何了?”
他眨了眨眼,摸索着握住覆在自己额上的手。
“没事。”
他长长地吐了口气,命令自己从恶梦中完全清醒过来,然后接受和恶梦别无二致的现实。
“放心、放心,我没那么脆的,老师。”
“我也好,他也好,本来就是活不了多久的……我没指望能天长地久,真的。”
“只是比我想象中早了点……早了点而已。”
他的身体难以自制的颤抖起来,手上的握力逐渐加大,张非沉默不语,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长生的头发。
“好好休息,”
最终,张非说,“至于那些该干的事……有老师在。”
从长生的房间里出来,张非步履沉重地进了自家大厅,一进门,他就瘫在了沙发上,眼睛望着虚空,一言不发。
钟错跟着他走了进来,眉头紧锁——张非身上的衣服早给之前流出来的血浸透了,大片的红看起来触目惊心。
“放心,现在已经好了。”
张非闭眼道。
钟错在他身边坐下;“你现在……”
“心情差透了。”
张非斜了斜身体,把脑袋搁在钟错肩上,
他这人没个正形,别说坐着,站着的时候也可能没骨头似的地赖着人,钟错从来都不配合他这种恶趣味的爱好,但这一次,他没有避开。
“小飞。”
“嗯?”
“你太矮了,靠起来真是不舒服……”
“……我会长高。”
这回答有点出乎张非的意料,他闷笑了两声,接着叹了口气:“长生……我真有点担心他,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战鬼本来也……”
钟错本就不擅长安慰别人,只能绞尽脑汁地想出几句,“留不了……太久。”
“就是因为剩下的时间短,才觉得少了一天都是遗憾。”
张非淡淡道。
钟错一愣,在他说什么之前,张非抢先直起了身体:“算了,在这儿衰也衰不出什么结果——七月十四对吧,到了那天,我会把这笔账一点不少的讨回来。”
他语气轻松平常,却透着决不容动摇的心意。
钟错定定注视他片刻,才道:“衣服脱了。”
张非震惊地看着他:“我说小飞,就算我答应了要跟你干点没羞没臊的事儿,可我刚刚给人开了个洞,现在正是身心最疲惫的时候,你可不能这么禽兽……”
钟错脸色一黑:“我是要看你伤口!”
张非一笑,随手把衣服拉了起来。
他身上的血迹还在,看起来狰狞可怖,但若仔细看看,腹部的伤口却早已收口,俨然有愈合的迹象。
张非手在脖子一拉,抽出根细绳,下面挂着个小巧的布包:“这是那位张大天师送的礼物,说是龙虎山效力最强的护身符咒……可惜一共也没几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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