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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到衡芜院,看见拂衣坐在屋檐下绣花。
阳光落在拂衣的裙子上,使她整个人看起来静谧而温婉。
她走过去,摸了摸绣篮子里的布料,轻声问道:“拂衣姐姐,你担心过自己的婚事吗?”
拂衣将线头剪断,笑道:“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哪里能顾得了自己的婚事?自然是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主子若是高兴,把我们嫁给一些管事的人,自然是好的。
若是不高兴了,随便打发了,也是有的。”
她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对自己的姻缘,根本就不曾抱过期望。
沈妙言低垂着眼帘,一双茶色瞳眸里满是茫然。
那她呢?
三年后她及笄,君天澜会娶她吗?
她什么都没有,就像沈月彤她们说的,她不过是个孤女罢了。
像君天澜那样身份的人,若是要娶,干嘛不娶一位真正的世家贵女,反而来娶她?
说什么她将来会是皇后,谁知道那老和尚是不是随口说了,以便讨她爹娘红包的。
拂衣注意到她很苦恼,于是伸手抚了抚她的脑袋:“小小姐,你怎么了?”
沈妙言摇了摇头,跑进了君天澜的书房。
君天澜进了书房,便很罕见地看见她拿了一根鸡毛掸子,努力地将房中的灰尘掸掉。
“今儿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他说着,含笑走进来,“怎的这般勤快?”
沈妙言转向他,将鸡毛掸子藏在身后,歪了歪脑袋,很认真地问道:“国师,如果我很勤快,对你很有用,三年后,你会不会娶我?”
君天澜静静看着她,阳光从木雕花窗投洒进来,她站在光线里,一身素衣隐约散发出朦胧光晕。
那张白嫩的小脸上,虽然还是一团孩子气,可问得却很认真。
君天澜在对面软榻上坐了,并不回答她,只拿了本书翻看起来。
沈妙言朝他走近几步,“国师,你答应我,不要把我随便嫁给别的男人。
我不喜欢他们。”
她的声音透着稚气,却说着寻常女孩儿觉得羞人的话,让人忍不住想要逗弄她。
君天澜盯着书卷,毫不在意地问道:“那你喜欢谁?”
她蹭到他面前,一手拿着鸡毛掸子,一手去摇他的胳膊:“国师,反正你别逼我嫁人就是了,人家想一辈子跟着国师呢。”
君天澜的目光缓缓落在她抓着他的那只手上,眉头皱起:“本座昨晚似乎跟你说过,离本座远点。”
不待沈妙言解释,他将手中书卷放到矮几上,抖了抖袍摆,“《诗经》背得如何了?”
“呃……”
沈妙言眨了眨眼睛,声音脆嫩,“国师,你继续看书,我去帮拂衣姐姐分线。”
说着,兔子似的往外逃,心底颇有些害怕。
国师这两日都不曾问过她的功课,她自己不知不觉也就抛到了脑后,怎的今日又问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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