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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你父亲和那个女人干的好事,”
张义蛟站在这间连时间都封尘了的房间里,嘶声道,“看看你母亲的字,看看她原本幸福的生活,看看,你看看……”
“你能忍受让你母亲变成这样的人,坐享荣华富贵,并且拿走属于你的东西吗?”
不能。
“有罪就有罚,他们都应该死,”
苍老的声音嘶哑道,“整个肖家是你的,去把肖家从你父亲那里拿回来。”
寒气一分分汇聚起来,沉淀在心底,张文山道:“知道了。”
“你下不了杀手,我也不催你,以后肖家是你的,张家也是你的,自己再好好想想。
你需要什么,尽管跟外公开口。”
老人送他出门,黑色的轿车已经停在张宅门口,司机拉开车门,张文山站在车边,垂下眼睛:“谢谢外公指教,我下次再来,您保重身体。”
张义蛟站门颤颤巍巍走过去,用力抱了抱自己外孙:“走吧。”
张文山没有立刻坐进车里,低声问:“外公,有一件事我没想明白。
当年母亲那么辛苦,您为什么没想过接她回来?”
老人猛然一震,手杖落在地上。
他弓起身子,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咳得直不起腰,胸膛像个老旧破败的鼓风机,简直喘不过气。
管家立刻冲上来,一边扶着一边顺气,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
张义蛟的脸色几乎可以用可怕来形容,他死死地盯着面前青年的眼睛,打量着那张与他女儿酷似的脸,嘶声道:“你是怨我吗?”
“外孙不敢。”
张义蛟仿佛没有听到那句回答,又问了一遍:“可馨,你是在怨我吗?你怨我,你……”
愤恨从陈年的时光中溢出来,老皱枯黄的脸仿佛结了霜,他自顾自地站了好一会儿,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仿佛突然想起了站在面前的张文山,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我去接过她,她不回来。”
当年痴情如此。
张义蛟说完,就转身走回那个深宅大院。
走到内堂门口时,站不稳,靠着旁边陪护女佣扶了一把,才没有摔倒。
张文山回到肖宅时,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膈着,不舒服,伸手一摸,是早上肖重云给他的风油精瓶子。
一般这种廉价的小东西,都是秘书助理随身带着,张文山想了想,推开廖秘书的手:“不用了,放我这里。”
他摇下车窗玻璃,问门房:“二少爷现在在家吗?”
以肖重云的习惯,现在应该在楼上看书,但也许出去了。
把这种可笑的小玩意儿还回去,张文山想。
不知道为什么他隐隐有一种预感,再晚,现在不还,也许再晚,就算是有人想从他手中抢,兴许他都不愿意给了。
为什么要对一个即将死去的,动感情呢?张文山摇头,就算年少的时候有过一些情谊与悸动,自从明事理以后,他便把这些感觉一一杀灭在心中了。
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先心软的那方,就是一败涂地的那方。
“二少爷已经回学校了,”
门房道,“上午十点李叔开车送他去的机场。”
张文山讶然:“这么快?”
肖重云从小就怕冷,去了法国以后一直抱怨冬天的鬼天气,以往一到这个假期就会立刻飞回阳光明媚的热带,一直呆到圣诞节假期结束才回去。
“就是,李叔也劝他多留两天,”
门房殷勤道,“但是说是实验室出了点事情,非得我们二少爷回去。
听说二少爷在他们学校,那可是非常有名气的……”
肖重云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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