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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个多月以来,纪芜之所以得着大夫人另眼相看,不就是因为锦乡侯世子的亲事么?
今日施二公子送重礼上门……
难道她就不怕大夫人改了主意?
还是那傻子压根儿就想不到这一层?
纪茝深深地疑惑了。
绿绮院。
东厢暖阁向南皆是大窗,糊了高丽棉纸透进来明亮的天光,屋子里静悄悄的,纹银火盆里燃着的银霜炭偶然爆出火花,却是连一丝声儿都纤微不闻。
榛儿打起茜草红垂锦福僖软帘,黄姨娘只觉帘内暖气洋洋拂在人脸上,不由笑道:
“还是大小姐这里暖和。”
纪芜放下手中的书:“姨娘来了。”
吩咐绿栀:“给姨娘斟上蜜酒来暖暖手。”
屋子里笼了地炕,正中央又生着两个炭盆,银骨炭正烧得如红宝石一样,许妈妈、紫柃、绿栀三个围在熏笼上作针黹活计,纪芜则独自伏在炕几上看书,黄姨娘溜了一眼,一本中规中矩的《女则》。
“大小姐真真用功,七姑娘八姑娘若是能学着她们长姐一星半点儿,就是大造化。”
黄姨娘屈膝行了礼,纪芜再三让她炕上坐,方挨着炕沿坐了半边身子。
绿栀上了滚滚的蜜酒来,紫柃一向不大喜欢姨娘通房们,只闷着头做针线,许妈妈爱听别人以“大小姐”
、“长姐”
这样的称谓称呼纪芜,倒是和颜悦色着实敷衍了黄姨娘好些话。
“如今白日里短,不敢让姑娘歇中觉,姑娘正想个姐妹来说话呢,七姑娘八姑娘若是得闲,尽可来绿绮院玩会子。”
“芬姐儿菲姐儿必喜欢极了。”
黄姨娘闻言就是一喜,觑了觑纪芜的脸色,见其虽不搭话,面上却笑吟吟的,于是越发放了心。
略说了几句闲话就赞起了乌檀木窗台上放着的西府海棠盆景,由盆景说到了叫侍花的丫头,又由侍花说到了二房的裴姨奶奶。
“……裴姨奶奶是个有福的,生养了三少爷、四姑娘,偏二房这么些年来只得三少爷这一根独苗,虽认去了二太太名下,难道三少爷将来还能忘了生恩不成?”
黄姨娘一脸感慨:“当年裴姨奶奶做了二老爷小星,多少人替她不值,只说好端端的大家子姑娘怎得给人做了妾……现如今再看看,因着三少爷,连老夫人都肯给姨奶奶脸面,三少爷又争气,姨奶奶往后就是做了老封君也未可知。”
纪芜飞快地看了她一眼。
黄姨娘若无所觉,又满面笑容赞起了紫柃手中的针线:
“好鲜亮活计!
紫柃姑娘一双巧手,瞧这红莲绿叶,啧啧,这金鲤连鳞片儿都能瞧见,可是跟活了似的。”
“姨娘过奖了。”
紫柃淡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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