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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把他带到后院去,没我的吩咐就站在那儿不许动。”
最好一动不动,像是守望着那片麦田的稻草人,一如她始终如一地守护着心里的那个人。
那日午后,阴了好一阵子的天终于下起冬日里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如同天宫坠落的神鸟羽毛。
容真怔怔地立在窗边,忽地失神。
她生在南方,进宫前从未见过这样的雪,因此每一次下起雪来,都会呆呆地望着这片天空发愣。
好像有人把全世界最纯净的色彩都集中在了这块天空之上,然后以一种自由洒脱的姿态覆盖住了这个充满不堪的皇宫。
她几乎可以清楚地想象到第二日清晨起来会看到怎样的积雪皑皑之景,彼时,每个人都会有种错觉,好像一场雪就可以令整个皇宫银装素裹,然后掩埋了这一年里所有的阴暗和血渍。
宛若新生一般的来年终会到来。
她站在那儿,直到闲云拿来披风为她笼在肩上,“主子,天冷,别老站在窗前。”
她漫不经心地问了句,“长顺呢?今天一直没见着他。”
“他呀,准是又跑去搜罗些宫里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了。”
闲云笑着,“自从上次主子了上元节时给他三天假回去探望英儿,他就闲不住了,一会儿宫里的石头给英儿带一块去,一会儿又找出个破锦囊,是宫里的嬷嬷绣的,针法可细致可好看了,要英儿学着,以后好给夫家做些女红。”
容真也笑起来,“由他去,我看他这么多年都乖顺地过来了,今儿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心性,心里也觉得欣慰。”
他太早熟,太辛苦,能高兴高兴也是好事。
这场雪从午后一直下到夜幕降临,并且越下越大,地上都积起薄薄的一层雪,像是有人在上面撒了盐。
只是那个要为妹妹准备杂七杂八玩意儿的太监,却一直没有回来过。
入夜了,灯火都起来了,大殿里的暖炉也摆上了,融融灯火里有股温馨的味道。
容真坐在椅子上,心头有些发慌,瞧了眼完全暗下来的天色,眉头皱了起来。
“长顺为何还没回来?”
闲云也跑到走廊上探头瞧了瞧,外面雪大,只这么一探头,回来时秀发上便沾染了些许白糖。
她拂了拂身上的雪,奇道,“是啊,天都黑了,暗里这会儿也该回来了,怎的还不见人影儿?”
容真的脸色有些难看。
越往后走,心里堵得越慌,雪更大了,鹅毛似的纷纷扬扬,那个人究竟去了哪里?
她忽然有些不敢再想。
闲云安慰她,“不定他一早就回来了,想着天色已晚,主子也许已经休息了,所以就没来大殿找您。”
她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却又暗自嘲笑自己多心了,于是头,由珠玉伺候着进了寝宫。
半夜里,她觉得有些冷,醒过来看了眼不远处的暖炉,那炭火也不怎么红,好似该添些新炭了。
正想叫人,刚巧门就开了,闲云拎着灯笼进来添炭,她怕吓着闲云,就没吱声,歪了歪头,继续睡过去了。
接下来的半夜温暖宜人,她做了个好梦,梦见珠玉还有长顺和她一起在尚食局偷吃,一边胆战心惊怕姑姑发现,一边却又大着胆子去尝那些腌菜。
清晨醒来时,唇角犹自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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