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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完这个问题,老杨头抬起眼皮睨了杜铭川一眼,才将手里的棋子稳稳地落在棋盘上,然后伸手将一旁的大茶壶抓了过来,慢悠悠地去吸茶壶嘴。
杜铭川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棋盘,老杨头一落子,他略思考了一下,就跟着落了子。
老杨头一愣,只能放下手里的茶壶,继续和杜铭川下棋。
喜欢扯淡的人都知道怎么说话才能吊住别人的胃口,让人愿意听下去。
老杨头抛了个话题却没引起眼前这孩子的兴趣,就加快了行棋的速度,杜铭川的子刚一落,手还没抬起来,他手上的子就落了下去。
花下青童◎著
杜铭川却始终保持着自己的节奏,每颗子都要思索片刻,无论老杨头下得多快,脸上笑得多yin险,他就是不闻不问。
下围棋最忌讳心浮气躁,每个棋手都有自己的行棋节奏。
下得快未必下得乱,最怕的就是对手下得快,你就跟着下得快,节奏一乱,棋局就输了八成。
直到一局终了,杜铭川仔细数完子,才长出一口气,说:“我输了三目半,杨伯您看我有没有数错?”
“没错。”
老杨头见杜铭川一副八风吹不动的样子,暗自点点头,笑着说:“难怪孙校长对你青眼有加!”
杜铭川不紧不慢地收拾了棋子,才笑嘻嘻地望着老杨头的脸。
孙校长护着他、关照他,他心知肚明,全校几百号学生,你要校长一个个关心过来不可能,大概是自己身上总有点什么被孙校长器重的品质吧,这里头究竟什么内情他不需要去琢磨,他只要记住这份情就行了。
所以老杨头提孙校长,杜铭川根本不接茬,没什么好说的,但金学农的事儿却不能不关心。
学校的传达室有点像镇上的小道消息集散地,这要归功于老杨头那爱扯闲篇的嘴。
杜铭川知道像老杨头这种人,一旦起了话头,就一定会说下去,你不让他把话说完,他都觉得难受。
只是金学农想买杜家龙窑的原因,连孙校长都搞不清楚,他老杨头又是从哪儿听来的消息?无论真假,杜铭川总要听听,所以就等着老杨头开口。
果然只过了一会儿,老杨头就忍不住了,笑骂道:“人不大,鬼不小,正事儿不琢磨,倒琢磨起我的xing子来了。
算了,看你那可怜样儿,我就跟你说说。
金学农要买你家的窑,是看中了那块地的风水,想把祖坟迁过去。”
“杨伯,你这是听谁说的?又是啥小道消息?”
杜铭川问。
老杨头把眼珠子一瞪:“你个龟儿子还不信咋的?这可是金家娘们传出来的消息,不说千真万确,有鼻子有眼总是不差的。”
杜铭川还是装出一副不信的样子,摇摇头说:“啥好风水,咱们镇上那几个看风水的,谁不认识?从前也没见人说过我家那块坡地好的。”
“他们会看个屁!”
老杨头骂了一句,把大蒲扇一摇,神秘兮兮地说:“听说金家来了个大风水师傅,一大把年纪说起话来男不男女不女的,跟个太监似的,那可是个高人,呼风唤雨、飞檐走壁、撒豆成兵,估摸着金学农这回是花了大价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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