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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得来探探朕的口风了。”
吕芳提醒他说:“奴婢多嘴说上一句,此事毕竟涉及夏老先生多位门生,最好还是交由他自家处置较为相宜……”
“这是自然,朕又何尝不想一床锦被遮过了,给朕和夏阁老都留点面子啊!”
朱厚熜拿起赵鼎等人的那道奏疏,随手扔在了字纸篓里,笑骂了一句:“这些腐儒也想学自己的后生小辈,哼,他们想青史留名,朕偏不如他们的心愿,骂朕的机会还是留给海瑞。”
吕芳晓得主子又被底下那些不晓事理的臣子气得说起了胡话,心里叹息一声,收拾起一堆奏折告退了。
果如朱厚熜料想的那样,夏言写贴子求见正是为了窥测圣意。
听高拱禀报了赵鼎等人之事之后,他当场就气得脸色惨白,几乎昏厥过去,多亏多年来读圣贤书养性炼气的功夫才强自保持着镇定。
打走了高拱,他刚要命人去翰林院召挑头上疏的赵鼎来见他,却听到书办进来禀报说翰林院修撰赵鼎求见。
对于这位被自己亲点为状元的门生,夏言一直有一种很复杂的感情,一方面非常赏识他的才华,也喜欢他那江南世家子弟风神飘逸的才子作风;但另一方面,对他却不象对高拱那样格外垂青并大力提携,究其根源,大概是因为赵鼎不但与他的死对头、议礼派领袖、前任辅张熜张孚敬是浙江永嘉(温州)同乡,其父还与张熜同为正德十六年进士,两家一直过从甚密的原因。
不过此刻,他对赵鼎的赏识已经变成了极度的反感。
因此,赵鼎进来叩头拜见之后,他只吩咐他坐下,却不命人上茶,屏退了书办之后,板着脸问道:“你为何事要见本辅?”
赵鼎乃是“天下第一人”
的状元,生就一颗玲珑剔透心,一听恩师的语气不善,便知道是高拱将此事禀报了恩师,心里暗骂一声“卑鄙”
,但在恩师辅咄咄逼人的目光下,满腔的激愤和为天下士子请命的雄心顿时就泄了,躲开夏言那灼人的目光,小声说道:“门生给恩师送一道本子来。”
“什么本子?”
“恩师看过便知。”
赵鼎说着便将一具本章呈给了夏言。
夏言接过本子却并不打开,焦急地问:“本子递进去了?”
“回恩师的话,学生刚刚送到通政使司。”
“胡闹!”
夏言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这么大的事情,你事先连个招呼也不打,就把本子先送了上去,你眼中还有我这个座主吗?”
“学生……学生也晓得事体重大,不愿意牵连恩师……”
“你……”
夏言被这个迂腐的门生气得说不出话来,事到如今,他还说不愿意牵连自己,真以为皇上和那些虎视眈眈的高仪杨慎等尊礼派官员都是傻子吗?大概也只有这帮一直在翰林院里读死书的迂腐书生才会有这样的想法吧!
赵鼎见恩师已没有了往日那胸有城府处变不惊的宰辅气度,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忙说:“学生虑事不周,不过确是对新政有异议,骨鲠在喉,不吐不快。
若有连累恩师之处,还请恩师海涵。”
说完之后也不敢多停留,一个长揖,赶紧溜出了夏言的值房,只将他的恩师、内阁辅夏言气得七窍生烟。
忐忑不安地等待了一个上午,夏言一直没有等到皇上传来口谕召他进宫责问斥骂,到了下午时分,他终于忍不住了,胡乱拿了两具奏折便写贴子求见,想看看皇上是否已经看到了赵鼎等人的奏疏。
赐坐如常,看茶如常,奏事之时君臣晤对亦如常,皇上还将他亲自送出了东暖阁,夏言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跪在东暖阁的门口恳请皇上留步,莫要劳动了玉趾。
朱厚熜笑着说:“你是老臣,这个礼还是受得的。
如今不少以‘理学后进’自诩的士子清流却连尊师敬老之道都不讲了,朕想着陈学士那等景况也不禁为之心伤。
夏阁老,你可莫要步其后尘啊……”
夏言当即僵在那里,连皇上后面说的话也没有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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