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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白鼠宛如被白玉雕成,浑身的毛发雪白一片,一双红彤彤的眼睛跟点了火似的,看着比它小上好几号的黑骨蛙整个身子都直立了起来,颤抖着胡须,亮晶晶的鼠牙在月光下闪烁着淡淡光晕。
我直接就给看傻了,这种白鼠别说见了,连听都没听说过,看着一蛙一鼠就跟时间静止一般对峙,缓过心神咽了口口水,伸手想找红鲤的位置,可摸了半天,红鲤居然不见了!
我缓慢地转动着脖子在四周看了一圈儿,方才还一直跟在我身边的红鲤跟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影子都看不到。
偌大的林子里现如今这剩下我跟面前这俩玩意儿,顿时不自觉地开始紧张起来,可也不敢乱动,身子保持着原先的姿势僵在那里,看着那只白鼠的眼睛越看越奇怪,就好像跟在哪里见过似的。
看着看着脑袋就开始有些迷糊,身子摇摇晃晃的眼皮子也是越来越沉,在神智彻底迷失之前,我强提了口气一下咬破了舌尖,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儿瞬间在口腔内弥漫。
我疼地眼睛一黑差点叫出了声,可再等反应过来,就见那白鼠的身形忽然缩小了一圈,白色的毛发间散发出一股股淡淡的烟雾,通红的眼睛也变得黑白分明。
这时候,一直鼓着肚皮的黑骨蛙忽然停了下来,整个身子看起来就像是被吹包了的气球,五官也都撑在了上面,突然间,从鼓起的皮肤上毫无预兆地飞溅出一股股黑色的液体,乍一看跟墨水一样,直直地朝着四面八方射了出来。
那白鼠所处的位置跟黑骨蛙不过咫尺之遥,在看到这些液体之后也不躲闪,身上散发的烟雾一下子浓郁了起来,将整个身子笼罩其中,一股淡淡的香味在空气当中弥漫,闻在鼻子里,刚刚才恢复清醒的大脑又开始一阵没由来的迷糊。
我强打着精神尽量不让自己被这股香气迷惑,瞪着眼睛就看见那些液体在射入到了白雾之后,如同石沉大海,也没听见什么动静。
可是四周地面上被汁液溅及到的地方,很快升起一股白烟,接着便是“呲啦啦”
的灼烧声,几个拳头般大小的窟窿,很快地出现在了白烟消失的位置。
这几个黑窟窿把我看的眼皮子狂跳,一阵后怕在心头升起,如果刚才黑骨蛙用这招对付的不是白鼠换做是我的话,估计这会儿我早他娘的变成一滩浓水,连渣都找不到了。
牵羊不成反被羊顶的戒训再一次出现在脑海当中,正当我犹豫要不要掉头回家时,就见一直缠绕在白鼠身上的白烟正一点点消失,白鼠的身形也逐渐地在视线中显形。
方才还洁白如玉的白鼠,这会儿跟刚被火炉子烫了一样,身上出现了一片片焦黄,可是从状态上来看却没好像没什么大碍,再次通红的眼睛明显是被激怒,在喉咙里发出“吱”
的一声刺耳尖叫过后,身体化作一道白影直接朝着黑骨蛙扑了过去。
一白一绿很快地滚在了一起,那黑骨蛙虽然满嘴的尖牙,可白鼠身上的皮毛却如同钢筋铁骨一般,每一次全力地下口之后,换来的却是有力无处使,锋利的牙齿在接触到皮毛之后,就跟抹了油一样,直接顺着毛往下滑,连一根毫毛都没有咬下来。
反观那白鼠,白玉一般的鼠牙在黑骨蛙的身上飞快地咬下一块块绿皮,露出的骨肉上面带着一层透明的粘液,随着身体的转动一鼓一鼓的,看着十分渗人。
先前长时间的对峙在近战接触后很快就分出了胜负,白鼠身上光滑的皮毛再加上无坚不摧的牙齿,几个眨眼的功夫便将黑骨蛙咬的只剩下一滩血肉,然后雪白的身子围着黑骨蛙的尸体转了一圈,宛如示威般的发出一声怒吼,一口将黑骨蛙的尸体叼在了嘴里,扭头就要走。
可是万没想到就在那白鼠转身的一瞬间,叼着黑骨蛙的喉咙里忽然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一股股浓浓的白烟从嘴里喷出,跟嘴里含着火炭一般一口就将黑骨蛙的尸体吐了出来,接着就开始在地上拼命地打滚。
这一幕来的猝不及防,当目光再次落在黑骨蛙尸体上时,才发现在它暴露在空气当中的黑色骨头表面,流淌着一缕缕浓稠的黑色液体。
这黑骨有毒!
我心惊地看着已经完全失去动静的黑骨蛙,还有躺在地上已经纹丝不动的白鼠,以及它身上的白毛,手不自觉地摸向了怀里,八爷先前在三岔湾剥下鬼太婆皮囊的脱衣筢一直被我贴身带在身上,寸步不曾离开。
人无外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我将脱衣筢死死攥在手中,又在原地等了片刻,直到那白鼠和黑骨蛙彻底没了动静,这才一咬牙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再三确定白鼠没了生命特征之后,从腰间掏出短匕,对白鼠说了声得罪,便用匕刃沿着白鼠的嘴角轻轻划开一道口子,从用脱衣筢勾住边缘,一张雪白中带着些许焦黄的皮毛,就这么被脱了下来。
看着手中的白鼠皮毛我激动的有些颤抖,这是我头一次独自一人牵羊,虽然不知道这白鼠是何物,可是但从这身皮毛就能让黑骨蛙无从下口来看,最低也得是件下宝。
有了这个东西回去再让玉姐配上其他材料做成像赤龙衣那种宝物,什么暗箭暗枪,都不叫事儿。
想着想着就不自觉地咧开了嘴,可就在这时,一股极其危险的气息忽然在心头升起,我猛然一惊,将鼠皮收在怀里,警惕地朝着四周扫视了一翻,还未等我察觉到那股危险来自何处时,天忽然就暗了下来。
惊愕抬起头,就发现原本挂在天上的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了厚厚的云层,乌压压的阴影如山般倾斜下来,笼罩住了整个树林,一直被月光照亮的视线一下子黑了下来,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赶到心头一紧,也管不了那么多扭头就想顺着来的方向回去,以此同时一阵凄惨的笑声蓦地在山林之间响起,笑着笑着就变成了哭,抑扬顿挫,从四面八方钻进了耳朵,感觉像是被针扎了似的难受。
那哭声越来越凄厉,听着声音像是个老头,哀怨中带着痛楚,听的我心里也莫名地开始跟着难过起来。
在眼睛适应了突如其来的黑暗过后,视线里隐隐约约地就好像能看见在前方不远处的林子里,有一道白色的身影正一点点地朝自己靠近,断断续续的哭声不断地从白影身上传出,我感觉不对,心道怕是遇到了大妖,不管三七二十一拔腿就往回跑,可是跑着跑着,就感觉到这不大的林子像是没有边际,怎么跑都跑不出去。
我开始慌了,却又不敢停顿,跟没头苍蝇似的东跑一阵西跑一段,眼看着那道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近,就听见耳边有人在说:“闭着眼睛一直跑,不要改变方向!”
我也顾不上是谁在说话,闭上眼睛跟闷头鸭子一样卯足了劲儿开始往前跑,一直跑到脚底发软,耳边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才“扑腾”
一声栽倒在地上,然后惶恐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林子外面,远处的营地还亮着灯,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可是当我站起身再往林子里看时,心里咯噔一下,红鲤呢?她还在不在林子里?
想到这里我手脚有些发软,红鲤虽然身手一流,可是一旦面对这些玩意儿就跟普通女孩一模一样,要是她还在林子里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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