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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武帝御极,以年号为静平,革新政,费冗官,降赋税,灭乌殳,未及两年,政治清明,国政复兴,百姓安居乐业,大颂今上之英明,朝着昊城方向叩拜,以谢皇恩。
然,靖武帝执政期间,百官对其的评价皆成谜,问之则摇头不言,三缄其口,面有戚戚,再问则对靖武帝后宫中仅有的一位中宫大加赞扬,言其乃为天下万民之福,国家社稷之幸。
静平二年,元月十七,辰时,众臣工于昭明殿朝议。
“……是以,老臣以为,开海禁有利于万民,有利于社稷,今上宜广而推之。”
年过半百的陈老大人举着笏板说得很是诚恳,新帝继位,一改之前司朝几位先皇的迂腐懦弱,让他在年老之际还看见了曙光,由是愈发忧国忧民,心怀天下,想着趁着最后的时机多做些贡献。
坐在御座上的靖武帝李榭伸手扣在龙案上轻敲了两下,清脆的声音传遍了大殿,已经从中找到了规律的众臣工都忍不住绷紧了身躯,闭了眼在心里哀嚎。
“陈大人还真是会给朕找麻烦,你知道加上从乌殳两国收来的国土,我们的沿海县郡有多少吗?开了海禁于你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于朕便是要加派多少负责监管的官僚和士兵,这其中物资和人力的消耗,陈大人计算了吗?”
陈老大人楞了下,还是战战兢兢地举起了笏板,“海运往来利益颇丰……”
“噢,你一说朕想起来了,到时候还得再加惩治贪污官僚的刑法,扒皮抽筋什么的都用惯了,烹刑还得浪费不少柴火,连凌迟的刀斧好手都难寻……”
李榭将现有的刑罚都例数了一遍,看着站在殿中的众臣工都难以抑制地苍白了脸,颇为扫兴地“啧”
了几声,抬手又在桌案上轻叩了两下,语气愈发的阴骛冰冷,“朕还得费事想出些能用的刑罚来。”
正对上了他的怒气的陈老大人硬着头皮想将话说完,“开海禁于百姓有利……”
“百姓成了陈大人的百姓了,劳您在这口口声声地声讨朕这个不为百姓着想的君王?陈大人若是如此心怀天下,那直接抢了朕的位置不就好了,海禁你便想开就能开了……”
晨起未餍足的李榭直接就给人扣上了谋逆,觊觎皇位的帽子,语调中的怒气毫不掩饰,阴沉沉地笼罩在大殿之下,吓得陈老大人直接就腿软地跪倒在地,担忧着下一句就是抄家灭门的判决。
殿中的众臣工正畏惧着,一侧的丹陛旁就匆匆地走来了一个颇为眼熟的侍人,凑到了还在冷笑的李榭身侧,恭敬地双手递上了一张薄薄的纸张。
李榭低头看了眼,随手就拧成了一团,边站起身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陈老大人,之前看死人的眼神好歹变成了看活人的,“此事再议,退朝。”
他人一走,僵在大殿中的众臣工就都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几个胆小已是腿一软坐倒在地,抬起去擦汗的手都在不住地发颤。
几个和陈老大人私交甚好的大人就上前扶了一把,对视了一个默契的眼神,明智的闭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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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榭直接就拐到了昭明殿的后殿,进去时正好看见坐在桌案旁的人伸手端了一碗补汤凑在嘴边喝了口,低垂着的鸦黑长睫虚虚地盖在眼前,投下了一大片的阴影,淡色的唇瓣凑在白玉制成的碗沿,像是落在了白雪之上的红梅。
他直接大步迈过去,劈手夺了静好手里的碗就凑到了自己的嘴边,再伸手就放回了一只空碗,顺便屈指在桌案上轻叩了两下。
静好伸手把自己手边的茶盏推了过去,边就让侯在一旁的宫女将准备好的早膳端上来。
李榭端了茶盏喝了口,皱着眉颇为不满,“太甜了。”
他边说着就将茶盏转了一圈,找准了位置附上去又抿了一口,才将早被嫌弃了的茶盏扔到了一边,看着从他来就没说过一句话的静好,挑了眉眼带出几分凌厉与威严,“怎么?这是打算与我赌气了?”
“阿兄特意在朝堂上厉声怒言,声响大到连后殿都难以安寝,我还以为是阿兄在和我赌气,气我今日未陪你一同起身。”
静好看了眼满脸写着“的确如此,你猜到便好”
的李榭,牵起嘴角带出了几分笑意,“原来阿兄执意将昭阳殿的后殿往前挪时打的便是这个主意。”
李榭捏起一侧的玉盘上的翠绿色糯米团子凑到了她嘴边,在她刚咬了一口后边收回塞到了自己的嘴里,边看着她边缓慢地咀嚼吞咽,性感的喉结上下移动了一下,透着直白又妖异的蛊惑。
他捏着静好的手凑到嘴边咬了一口,上挑的凤眼摄魂夺魄,“我打的什么主意,你不是都猜得准准的。”
“离得近,自然是因为,你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远离我。”
他说着还对她友好地笑了下,阴沉的语调缓慢地吐出了后半句话,“我觉得你可能没把这件事记到心里,所以必须时时刻刻地提醒着你。”
他说完就继续在摆了一桌案的碟子上挑选着得眼缘的早膳,都让静好尝了一口之后才慢吞吞地凑到了自己嘴边,吃得慢条斯理。
吃完后就接过一旁侍人递来的温热布巾,轻柔地帮静好擦掉了嘴边沾上的食物痕迹,深情脉脉的动作在加上出众的容颜,让一旁侍奉着的女侍都忍不住低下了头掩饰着脸上的红晕。
只是他的神色深情,目光却是阴寒,“永远别想着离开我,否则就是我死你亡。”
静好隔开了他的手,直接抽走了他手里的布巾扔回到侍人手里,终于有些忍无可忍伸手将毫无防备的人直接撂倒在地,跨坐在他的肚子上,伸手撰住了他身上还未脱下的龙袍,居高临下地盯着他,慑人的气势和他如出一辙。
“李榭,我再最后和你说一遍,我说了不会走就是不会走,你要是再一天三五遍的和我说那句台词,我就让你抱着我的尸体说个够。”
静好挑了眉看他,连神态都和他学了十成十,“怎么?就只有你能拿命来威胁我,我就不能威胁你?”
旁观了变故的侍人大气都不敢喘,全都站在原地削弱着自己的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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