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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徐行嘴上说着“但愿”
,邬宁听着却大有笃定她会后悔的意思,不禁感到些许烦躁,只是她擅于隐藏,眼珠一动,又漫不经心地说起玩笑话:“你还没告诉我,你们那边临睡前如何沐浴来着。”
慕徐行垂眸,才察觉邬宁与他同一个盆里泡脚,很明显的惊了一惊:“你几时把脚放进来的?”
“我看你倒有点像行尸走肉。”
邬宁勾起十根秀气的脚趾,都泡的有些发红了。
所以说习惯可怕,如此亲密的举动,竟仿若不经意间的呼吸。
慕徐行喉结微动,几乎是立刻缩回了双脚,那样子,像是邬宁身患无药可治的疫病,若再晚逃离一瞬便会传染给他。
邬宁笑意凝固在脸上,有意再给慕徐行一巴掌。
但想了又想,终究是没那么做。
摸着良心说,慕徐行实在是好脾气,换了旁人被这样算计利用,估计就得在心里筹划怎么忍辱负重,怎么夺权篡位,怎么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狠狠报复回来,可慕徐行分明恨得牙根痒痒,也顶破天作怪到让她洗脚的程度了。
她要是再欺负慕徐行,不单慕徐行窝气,她自己都过意不去。
邬宁便一声不吭的默默用布巾擦了脚,转手递给慕徐行:“喏。”
慕徐行没有接受她的示好,像蜷缩成一团的刺猬。
昏暗的
烛光底下,他脸色格外苍白,更显得眼睛大而清澈,含了一层水汽似的湿漉漉。
这眼神,就跟慕迟受委屈时一个样。
邬宁胸腔里猛地一颤,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了一下,不算疼,更多的是酸麻,因此不足以邬宁为之敲响警钟:“是你不要的,我可没食言,能不能挪开点,我好躺下。”
真不晓得慕徐行突然间犯了哪门子的倔,邬宁让他挪开点,他竟直接靸着鞋下了地,一屁股坐到窗边的书案前。
老僧入定,要坐一晚。
行,谁难受谁知道。
邬宁也不叫宫人进来伺候,径自换了寝衣,扯过柔软馨香的被子,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
如此漫长且令人疲惫的一天终于结束,按说邬宁该很快入梦的,可她生生躺了小半个时辰,愣是没培养出半点困意。
她不受控制的琢磨一件事,只一件事。
夜里很冷,哪怕殿中烧着炭炉,也挡不住窗缝里钻进来的丝丝寒风,慕徐行为什么偏要坐在那。
在这漫长且令人疲惫的一天结束后,在静谧空虚的深夜里,邬宁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慕徐行不止生她的气,恨她恨得牙根痒痒,还有可能厌恶她。
邬宁从来是被人深刻的爱着或恨着,厌恶,无比陌生。
她转过身,背对慕徐行,于迷茫与清醒之间感到一点不知所措。
……
御前的宫人身处权利中心,会察言观色是最基本的,而那些能通过枝梢末节提前预判后宫风向变动的才是真有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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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独慕徐行,是他们难以掌握的一匹野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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