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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初宴很快地消化了这件事情,她强作镇定地掏出帕子来给赵寂擦眼泪,手却一直抖着,有几下还不小心蹭到了赵寂的鼻尖,赵寂看她这幅样子,将帕子拿过来:“你是不是很害怕?”
谁不害怕呢?就连赵寂自己,都害怕了一瞬。
卫初宴勉强笑了下:“不是,不是害怕。
我恐怕是太过激动了,又有些紧张。”
她手仍然颤着,犹豫地摸向了赵寂的肚子,赵寂便从她怀里出来,躺在床上摊开肚皮给她摸,卫初宴的动作十分轻柔,几乎都好像没有碰到赵寂,好像她一大力,就会怎么样一般。
其实哪有那么脆弱呢?
摸了一会儿,卫初宴又悄悄地收回了手,眼帘微阖,神情十分凝重。
从一开始的又惊又喜的状态中回过神来,赵寂怀孕的后果终于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她的热情忽而被浇熄了,那种得知自己有了一个和赵寂的骨血的欣喜也被强制性地冲淡了,她和赵寂一样,陷入了两难的境地里。
两人同时地开口:“不如——”
接下来的话说不出口,她们又同时地闭上了嘴。
过了一会儿,赵寂换成侧躺的姿势,抱住卫初宴的一只胳膊,仰起小脸看着她:“我想要这个孩子。”
她说这句话时,泪水洗过的眼睛清澈极了,透出一股希冀。
她想要这个孩子,这才是她的真实想法,同刚才的那个“不如”
后边要接的话是不一样的。
卫初宴的心一下子揪紧了,她何尝不是舍不得的,可是,赵寂要怎么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呢?
不知道是怎么能说出来的,但是两个人里,总要有个人将这个残酷的事实揭开的,卫初宴沉默了很久,憋出一句话:“可是,我们不能把她生下来。”
然后,她被赵寂狠狠地推开了,其实赵寂没用太大的力气,可她受了伤流了血,有些虚,竟踉跄着后退了数步,差点撞上床边的香炉。
剧烈的痛意袭来,刚才赵寂那一下推在了她腹部的伤口上,伤口约莫是裂开了,然而卫初宴此刻心如刀绞,她连压一下伤口的血都不曾,只是难过地看着赵寂,温润的眼睛里,也是全然的无措。
她没做好准备去要一个孩子,赵寂也没有。
也许她们都是想的,从前世到今生,她们盼一个孩子盼了许多年了,可是,真正等到赵寂怀孕了,她们却又不敢生下来了。
卫初宴一拳锤在了身后的墙上,墙体瞬间崩裂出蜘蛛纹,许多石屑落下来。
外边守着的侍卫立刻上前查看,才唤了一声:“陛下”
,便被赵寂怒吼出的一个“滚”
字吓退了。
卫初宴这时又紧张起来:“你莫要动火气。”
她快步走回床前,蹲下来握住赵寂的手,赵寂把她甩开,她又再次地握住,很轻柔地握住,这样的力气,赵寂可以很轻松地甩脱她一千次,那她就再轻轻地握住她第一千零一次。
“动肝火会伤身的,对你和孩子都不好。”
卫初宴细声细语地解释道。
赵寂的眼睛又湿润起来:“你不是不要她了么,还在意我动不动肝火作甚?”
她其实也知道卫初宴为何会说出那样的话,可是她就是忍不住自己的脾气,她心中难过的很,一想到这个孩子可能保不住,她便难过的要死掉了。
明明先前,一直喝着药的时候,她对孩子是没有那么大的感觉的,她的确是想要孩子的,但是她知道这不是好时候,因此也一直在主动地喝药。
可是,明明一直拒绝着孩子的到来,等到真的有孕了,她却完全无法割舍掉这个她和卫初宴的骨肉。
先前卫初宴还未入宫时还好,她好像很是冷静,可是她的所有的冷静在看到卫初宴的那一刻俱都消失不见了,她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从此就能将问题交给卫初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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