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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任氏黑着一张脸。
湛哥儿对臻徊这个从他在娘胎里开始就丝毫不关心他的父亲也没什么好感,低着头不吭声。
这种场面,肖姨娘只能是个陪衬,但她一想到臻徊,心思就乱了,催着丫鬟陪她回屋去净面,却在院子里见到了一个陌生的妇人,身边跟着一个六七岁的男童。
一声惨叫,惊动了所有人。
臻璇是陪着回来看望周氏的臻琼说话的,丫鬟匆匆来报,才晓得庆和堂里鸡飞狗跳乱成了一片,周氏再不高兴也只能领着人去了。
臻琼从小就不爱参合这些事情,臻璇也不喜欢和四房的多往来,便依旧坐在庆福堂里等消息。
没一会儿,陆陆续续有些风言风语传来。
肖姨娘聪明人,一见那妇人孩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想到自己年华空逝、一无所出,而臻徊在深州有妾有子,心如刀割之下,惨叫一声厥过去了。
任氏是屏着一口气,等着臻徊先低头,谁料那边冒出来一大一小两个人,当下怄得浑身发抖,冷声问:“这是什么意思?”
臻徊尴尬着道:“纳的妾室。”
任氏不是什么好脾气,理也不理那两人,哼笑道:“我可没有喝过茶,可不记得什么时候添了新人了。”
当着这么多长辈孩子的面,臻徊下不了台,晓得有错在先,压着声与任氏道:“那就晚些喝了。”
任氏气得牙痒痒,看到周氏赶来,福身行了礼,道:“六伯母,我当年就说过,别说是丫鬟良家女,就是窑姐儿,只要爷看上了要抬进门,我一个字也不吭。
爷你要纳就纳,要收就收,喝茶这事也别找我,谁爱喝谁喝。”
周氏也是不满,孩子都这么大了都没个说法,这又算是什么事情!
湛哥儿跟着任氏要走,被那小儿拉住了衣袖,他拧着眉甩了甩,道:“做什么!”
“哥哥……”
湛哥儿打断了下头的话:“你是我哪门子的弟弟?”
说完,又看那妇人,“父亲没与你说过?外室的子女,一概不认。
老祖宗的规矩,祖父要守,父亲也要守。
打哪儿来赶紧回哪儿去,裴家不是你们进进出出的地方。”
九老爷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当年旧事也不知道是哪个在湛哥儿跟前胡乱嚼舌根,让他此刻没脸起来,但一想到当初杜氏那柔情小意,那腹中一尸两命的孩子,他就心煎得慌,越发不满意臻徊此时做法了。
“祖宗规矩在这里,你媳妇不喝茶,就是个外室,你爱养就寻个院子养着,别让他们踏进家里来一步。”
九老爷说完,拱手与周氏道,“六嫂,给你添麻烦了。”
周氏颔首,倒也赞同九老爷的意思,她不会逼着任氏喝了这杯茶,那这妇人孩子,也就是做外室养了,就算是个儿子,也不可能认祖归宗。
臻琼听完了,撇了撇嘴,道:“三嫂性子是不好,但想想她这十多年过得也苦,三哥哥一回来就唱这么一出,她定然不会喝这茶。”
“用三嫂的话说,她那点脸面早就没了,也不稀罕做个贤妻。”
臻璇说完,心中唏嘘,摇了摇头。
直到了四月清明时,臻璇回裴家添了香,庆和堂里依旧没闹出个结果。
九老爷不松口,梅氏不插嘴,任氏关起门来不理会。
反正她看得出来。
周氏那儿是依着她的。
她自己又有儿子,也不稀罕庶子,肖姨娘难得和任氏站了一边,湛哥儿该干嘛干嘛,只当那些人不存在。
让家里缓和了不少的是,一封臻律的家书送到了。
曹氏捧着信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看了无数遍,又跪在马老太太的灵前细细念了一遍,大哭了一场。
臻璇也看了信。
大军已抵京师,这场拖了三年多的战事总算快到头了。
郑老太太翘首企盼着,可等到了六月十六日做寿之时,依旧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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